”
霽月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霽云最初和他說的“關系”,是這樣的關系。
“他們好像,像到我一眼恍惚。阿月,我終于找到了她的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和她有緊密聯系的人存在、延續,和她一樣耀眼。”
“我好高興。”
席斯言五年來第一次進入這個房子。
不是很大,只有兩層,裝修的很工業科技感,并不像現在的房子宛如伊甸園。
蘇皖每隔半年會親自帶人來這里打掃一翻,因此看上去不算太荒蕪。花園里的植物只有爬山虎和藍雪花還活著,嬌貴一些的月季或繡球因為無人打理而全部死亡,死了很久。
他們在這里只住過很短的時間,井渺把他全部的東西搬進來,沒有幾天就去了后方戰場。
然后再也沒回來。
那時候少年陪他坐在秋千上暢想要如何裝修這個花園,還要養一只寵物,他希望他們一起經營一個家。
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居住的房子。
這是席斯言送給井渺十七歲的生日禮物,也是求婚禮物。
送給一個客居在中心城區的Omega,一個家,和一個一生愛他的伴侶。
他們仿佛還坐在那個秋千上,井渺身上還是來不及更換的工作服。
“席斯言,我好想養雪狼啊,會被抓起來嗎?”
回憶收緊,席斯言吞咽下嘴里莫名泛起的苦澀。他推開房間門,被灰塵嗆了一下。
今年應該還沒來得及第二次打掃。
家具蒙上白色紗布,那種熟悉感比起庭院消退了很多,席斯言別開眼睛,徑直走上二樓,他們曾經的臥室。
蘇皖說剛變成小孩的井渺不能接受自己原來的東西,他們就把他所有的物品留在了這棟房子里,用特制的儲存柜保存。
席斯言用蘇皖給的授權卡打開了柜門。
他的個人物品很少。
中心城區生活三年,不過六七件衣服四季輪換,一個普通的書包,一些AA大學批發給學生的基礎生活用品、學習用品,一大箱子專業書籍。
席斯言拎過那個書包,輕飄飄的,里面只有一個筆記本和一本早就被淘汰出歷史河流的相簿。
現在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材質來儲存記憶,這樣普通的相冊已經是用來懷舊的東西。
他攤開那本一指厚的相冊,看到四張照片。
一張合影,還年幼的井渺和一個穿著民族服飾的老人,他們中間隔著大約一兩米的距離,端正地坐在一棟老房子前面,背后是草原,腳下是蒲公英。
一個笑的慈祥和藹,一個笑的天真爛漫。
席斯言不自覺跟著少年井渺的笑容彎了眼睛,他伸手摸過那張仍然高清鮮艷的照片,在男孩子臉上流連。
我的寶寶。
席斯言抽出那張照片,看到背后寫著:阿吉奶奶陪我過十二歲生日,許愿她身體健康,再陪我很多年。
像一個鋒利的刀片劃破血管,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席斯言就體會了流逝。
他閉上眼,把照片放回去。
第二張是空境,拍的AA大學校門。拍攝的人沒什麼審美能力,色彩寡淡、光線僵硬,拍的也歪七斜扭,仿佛對于他而言,這只是一個記錄。
背后寫著一個日期:4069年夏。
席斯言認為的沒錯,最開始,井渺并不想來到中心城區。
第三張是一個人的手,西裝和襯衣,露出一半機械表形態的通訊器,這個人的手里握著一沓紙張,半垂在腰側。
席斯言不難認出來,這是他自己。
“小傻瓜。”他翻過照片,背后寫了“目標”兩個字,后面打了三個感嘆號。
席斯言笑起來,這是他十四歲就情竇初開搞暗戀的寶貝,如果以前的井渺話多一些,也許......
也許什麼呢?他會更愛他,會更幸福,會幸福的死掉。
可明明擁有井渺的每一天,席斯言都覺得活著真好。
他翻過去,看到這本空曠的相冊里最后一張照片,是一張普通的和平鴿代步器。
它停在路邊,隨處可見,人人都能買得起。
席斯言手指不自覺捏緊,在保護膜上掐出指痕。
“找到了母親。”
——
你好媽媽:
我是渺渺,聽說這是你為我取的名字,謝謝你留給我的夢神符,我一直都有睡好覺。
未曾謀面,但我還記得你的溫柔和勇敢,記憶雖然很模糊,但我一直很懷念。
我要結婚了,他是很優秀的人,我很愛他。
我以前一直都只想做一個平凡且有點用的人,永遠安全、沒有危險,和你很不一樣,媽媽會怪我嗎?
不過你和他都改變了我。
我們會找到你,我希望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
——很想念你的孩子,井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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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渺渺為什麼會喜歡和平鴿代步器,因為是媽媽QAQ。
第61章 煙波(一)
林波再一次聽到那些Alpha談論她。
在那個即將宣布任命她成為和平鴿動能設計總工程師的會議室外。
他們無非是贊揚或侮辱她的美貌,猜測她與霽司新的關系,一些不屑與憤怒,一些不服和成見。說她畢竟是Omega,總會有接受標記的那一天,最后也不過是成為某位Alpha的附屬品,待在家里完成妻子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