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忽然想到了他們的孩子。
如果他長大,而井渺沒有變成一個大人,那他們兩個是不是會一起擠在廚房,比誰抹的奶油更好看?
然后他的Omega會哭著撲進自己懷里,要他站在自己那邊。
我只有一個愛哭的小孩。
那樣的畫面涌進席斯言的腦海里,他忽然覺得像有陽光落在自己身上,溫暖地有些醉人。
“渺渺。”席斯言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眼角,聲音低沉惑人,“不要長大。”
“嗯?”井渺轉過身被席斯言抱在懷里,眼里是天真的喜悅,“可是渺渺已經長大了。”
“嗯。”席斯言抬起他的手親吻,“這樣也好。”
Alpha眼睛的溫柔像廣袤的海,井渺怔了怔,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門外響起緩慢的敲門聲,男孩子清脆的聲音傳進來:“您好,我是夏至。”
席斯言讓他坐在位子上,然后打開了隔離壁壘。
年輕的男孩子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看到席斯言的時候,不知所措地鞠躬:“席、席老師您好,我、我是夏至,以前和爸爸一起參加雅白聚會,和您見過的。”
席斯言面色溫和,先退到第二道壁壘后:“請進。”
夏至小心地進來,然后站在第一道壁壘與第二道壁壘之間。
他一眼就看到了井渺。
那個漂亮的大哥哥。
夏至彎著嘴角,露出完全沒有掩飾的笑容:“渺渺哥哥!”
井渺裂開潔白的牙齒:“夏至,你也來了嗎?”
他站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不能和一個低級的Omega靠的太近,井渺輕快的步伐邁過兩道隔離壁壘,然后在夏至面前停下。
十五歲的男孩子還沒有完全發育,矮著井渺一截。
井渺頓了一下,然后慢慢彎下腰:“夏至是一個人來參加考核的嗎?好厲害!”
夏至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爸爸和我一起來的,但是他昨天被淘汰了,我只能一個人,他叮囑我要來拜訪席老師。”
井渺不高興地撇嘴:“夏至都不想著來看我。”
“我、我不知道渺渺哥哥也在。”
兩個人坐在小客廳的桌子上分享餅干,夏至還好奇地看著井渺隆起來的腹部,Omega驕傲地抬起下巴:“渺渺哥哥肚子里有個小孩子!”
“哇,哥哥好厲害!”
席斯言看著一大一小愉悅地交談,臉色卻越發怪異。
他始終站在第二道隔離壁壘后,眉頭快要皺在一起,用觀察的姿勢默默注視著他們。
“夏至的題目是什麼呀?”井渺拿出自己的北極星演算手稿,“你看這是我的。”
夏至好像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來拜訪的目的,然后調出自己的通訊器:“我是來找席老師的,我學的是基因工程。”
井渺和席斯言一起愣了一下。
“基因工程,我會的呀。”井渺笑的眼睛彎起來,他的面龐上流光溢彩,“我可以教夏至的。”
夏至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你笑起來,好、好漂亮。”
小孩被夸的更開心了。
“夏至。”席斯言有些冷淡的聲音打斷他們,“你沒有覺得不舒服嗎?”
夏至頓了一下,然后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腺體,似乎也才反應過這個問題:“沒、沒有。我沒有不舒服。”
井渺疑惑地歪頭:“嗯?”
席斯言眉頭微蹙,有些不可置信:“抱歉,我想過來試試。”
夏至連忙站起來:“我明白,您、您過來。”
席斯言緩慢邁過第二道隔離壁壘,和夏至處在同一空間。
男孩子一開始還木然地站著,忽然就捂著腺體蹲下來,表情痛苦:“唔!好痛!”
井渺慌亂地蹲到他面前,伸手覆蓋在男孩子的手背上:“夏至......不怕,不痛的,你看著哥哥。”
男孩子有些艱難地抬起頭,因為基因壓制帶來的痛苦讓他忍不住淚流滿面,眼睛里井渺模糊的五官清晰起來。
那種痛苦瞬間如潮水般涌來又退散,只剩下眼里清麗的少年。
夏至的學校組織過一次蝴蝶園參觀,仿真的野生環境和五彩斑斕的光芒里,各式各樣絢爛的蝴蝶從他們眼前飛過。
那種綺麗的場景只要一秒鐘就能征服所有人的視覺。
和他在痛苦里看到井渺一樣。
面前的Omega有那麼一張白云一樣的臉,明明干凈的不染塵埃,夏至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繽紛的蝴蝶。
他的痛苦去的那麼快,仿佛不存在一樣,只有大腦皮層接受美好事物的快樂。
“渺渺哥哥,你真好看。”
井渺看到他的目光澄澈,面目舒緩,松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席斯言,很開心的樣子:“哥哥,夏至不怕你,也不怕我,我們不會讓他難受的。”
如果信息素和基因的影響穿越隔離壁壘只是錯覺,那麼把一個受到基因壓制的低級從痛苦里撈出來,不需要任何物理手段和醫療手段,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井渺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戴著一根白色的抑制環,牢牢地掩蓋住他的腺體,這個空間里卻被幽香的雪野一夢無縫浸透、渲染、包容。
他們之間有最親密的標記作為交換,席斯言的凈化對空氣里的溫柔侵襲毫無用處,反而被吞噬、被包圍。
一層一層,一浪一浪。
他在二次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