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你身邊出現一個新降生的孩子,你都會想起你那個沒有到這世界上的小孩。或者你遇上一個為了保住孩子而犧牲自己的母親,你也會想起,渺渺是在怎麼樣的痛苦里,放棄了自己的孩子而選擇你。”蘇皖靜靜地說這些不爭的事實,“而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他一夜變成了一個傻子。”
席玉城接口,語氣也變得苦楚:“斯言,你覺得你的人生停在了這里,那渺渺呢?他是這樣萬中無一的Omega,本來應該有比你還耀眼的成就和地位,有與你不相上下的優秀伴侶,可愛的孩子和幸福的終生。他的人生,誰來賠給他?我和你母親嗎?”
席斯言不再說話,他站起來,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個與他格格不入的房間中間,是一張做成月季花模樣的大床,那個脆弱漂亮的Omega安靜地睡在上面,時不時還發出呢喃:“哥哥......”
席斯言在地上坐下來,背靠著房門,無聲地流眼淚。
十幾分鐘后,他站起來,完成入睡前的洗漱,掀開絲被躺在井渺身邊。
他閉上眼,過了一個鐘頭仍然意識清醒,無法入睡。
席斯言再次完成自我放棄。
他轉過身,把那個嬌小的Omega小心翼翼抱在懷里。
井渺迷迷糊糊地回抱住他,下意識地用額頭蹭了蹭席斯言的胸口:“哥哥,睡......”
雪野一夢的香氣從嗅覺侵染他的四肢百骸,席斯言在這個窒息又讓人迷幻的時空里,漸漸入睡。
我想離開他,可是我又離不開他。
“我放棄了井渺。”他把人摟的更緊,似乎要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五年了,你都沒能醒過來,沒能愛上我。
”
“我放棄了。”
“我放棄席斯言的人生,放棄對你的渴求。”他的眼淚順著下巴滑進自己的衣襟,“如果你永遠停留在此刻,那麼我就為你獻祭靈魂。”
我會愛你,高于一切,但我也,不再愛你了。
故事的開始俗套而浪漫。
他們在一場競賽上初見,席斯言是坐下下面的評委老師,井渺是參賽組年齡最小的選手,還是唯一一個Omega。
他乖巧靦腆漂亮,對數字的敏感讓人發指,比起Alpha的強壯,那個偏纖細的身軀,竟然裝著一臺高精尖計算機的運算力。
所有人瞠目結舌,忍不住的驚艷和贊嘆。
包括席斯言在內。
他們隔著舞臺,在做好所有信息素防泄漏保障措施的空間里,席斯言對那個十六歲的少年一見鐘情。
在沒有信息素的影響下。
后來他們在后臺狹窄的過道里面對面站立,男孩子看清他是誰以后,就紅著臉不知所措地后退。
席斯言兩步封住他的退路,將他逼靠在墻壁上。
“我想,我可能喜歡你。”席斯言想努力嗅一嗅他的信息素味道,很可惜,他們的抑制環效果都太好。
井渺別著臉,小心地推拒:“你、你不要這樣擠著我。”
心跳在沒有信息素的糾纏下還如此清晰明朗,席斯言輕笑了一聲,緩緩退開。Omega顯然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慢慢松懈下來。
“糾正一下,不是可能。”他趁井渺還沒有完全平靜的瞬間,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懷里,“我很喜歡你。”
井渺沒道理不喜歡席斯言。
沒有人會不喜歡席斯言。
他們墜入愛河的太快,交換信息素的那一刻,幾乎就能確定對方是彼此一生的伴侶。
素冠荷鼎溫柔又包容,易感度卻低的可怕。
席斯言二十二年里,從來沒有對其他信息素敏感過。
他甚至在不久前,還無比篤定自己以后只能找beta伴侶。
深山幽谷里高貴孤獨的蘭花,被古堡玫瑰園里白月光一般的月季,勾引到失控。
他心甘情愿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臣服在月季荊棘的睡夢里,合二為一,或甘愿傍人籬落,他愿意在墻角生根開放,拋灑精華,滋養他掌心中,純白絕艷的雪野一夢。
他很快帶著井渺見了自己的父母。
席家門第高貴,但是思想開明,而且受限于基因,他們想要為兒子挑一個普通平凡的Omega比挑一個高門貴子更加艱難。
井渺乖巧優秀,信息素稀有而高貴,出身孤兒院,背后干凈的一層不染。無論是蘇家的商還是席家的政,這個沒有任何勢力的Omega都是兒媳的不二人選。
他們也無法反對。
在他們正式見到這個Omega之前。自己恪守道德禮儀,宛如出家修士的獨子,就已經和對方完成了終生標記。
那時井渺才剛過十六歲,身體才發育完全。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蘇皖邊優雅地喝茶邊說。
席斯言點頭:“嗯。我喜歡上他的時候,甚至沒有聞過他的信息素。”
蘇皖頗意外地看了他好一會,然后笑起來:“那很好,等渺渺十八歲,你們就去登記吧。”
席玉城卻有些生氣:“這孩子雖然生理已經完全成熟,但是還是未成年!你這樣是犯法的你懂不懂?我老臉丟盡。”
席斯言低著頭挨訓:“對不起嘛爸爸。”
“咳咳。”蘇皖輕咳了幾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們做措施沒?”
席斯言愣了愣,然后趕緊點頭:“做了的,他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