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浩波不理解,“你跟川哥,為什麼會同時跟我借錢?”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跟他,同時跟你借錢,你會借給誰?”
楚芮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這個問題實在幼稚,和‘我跟你媽同時掉水里,你先救誰’一樣愚蠢,但他就是想問,他想知道傻子會選誰。
廣浩波有點苦惱,一直發著愣在思考。
等了幾分鐘,廣浩波依舊沒開口,這回楚芮急了,“這個問題那麼難嗎?你已經思考了……”
楚芮看看手表,“整整五分鐘了……”
這個問題是有點難,廣浩波又想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我那三萬塊,本來是準備給你當彩禮錢的,他們說,男人結婚娶媳婦兒要給彩禮才行,只是上次我給你你沒要,而且我還沒來得及準備婚禮用的東西,你就已經把所有的都準備好了,所以那錢,我還一直都沒動過。”
楚芮也記起來了,求婚后的第三天,廣浩波突然拿給他一張銀行卡,當時他沒拿,原來廣浩波之前是這個心思。
剛剛的不悅已經沒了,楚芮只覺得好笑,又糾正他,“你又說錯了。”
“怎麼錯了?”廣浩波抻著脖子問。
“你叫我老公,所以咱倆之間,算是你嫁,我娶。”
廣浩波還是不懂,“可我們都是男的,為什麼是我嫁你娶?而且,我還比你大。”
“這個跟年齡大小無關。”
楚芮想給廣浩波解釋一下他們兩個人的“床上”地位,以此來告訴他娶嫁的區別,但張嫂端著咖啡杯往這邊走,他不好再繼續跟廣浩波解釋,只跟他說下次再跟他說怎麼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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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芮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財經新聞,廣浩波不喜歡看財經新聞,他覺得不如晚間新聞好看,他還在思考剛剛的問題,但怎麼想也想不懂到底是誰嫁誰娶。
小花突然竄出來,從楚芮腿邊鉆過去,順著沙發爬到廣浩波身上,四個爪子扒著他,用腦袋蹭了蹭廣浩波脖子。
楚芮只感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擦過他小腿,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里的咖啡杯沒端穩,里面的褐色液體有幾滴灑在手背上,他匆忙放下咖啡,咖啡杯底磕在桌子上,又灑出來一大片咖啡。
廣浩波抽了張紙給他擦手,楚芮沉著臉看廣浩波,還有他懷里一直沒松手的貓。
廣浩波對上楚芮的眼神,突然想到楚芮不喜歡貓,抱著小花站起來往后退了幾步,離楚芮遠了一點。
他這麼一跑,離楚芮遠遠的,楚芮臉更黑了,“你跑那麼遠干什麼?我能吃了你?”
張嫂聽見聲音走出來,廣浩波把小花放在地上,小花感受到周圍的低氣壓,又跑到張嫂腳邊。
張嫂收拾干凈桌子,廣浩波又往后挪了一步,沖小花揮揮手,小花不敢靠近楚芮,扭頭就跑了。
楚芮去洗了手,回來之后背對著廣浩波坐,等了一會兒見廣浩波還沒過來,開始叫人,“阿言,過來……”
廣浩波沒反應過來,他還在看小貓,確定小花只是在院子里玩兒,沒跑遠他才放心。
“阿言?”
“嗯?”廣浩波終于回過神,想明白楚芮是在喊他。
“過來,站在那干什麼?”
“你,不喜歡貓的味道。”
“沒關系……”楚芮拍了拍身側的沙發,“過來。”
廣浩波聽話地走過去坐下,離楚芮還是不近。
“我不喜歡貓。”楚芮還看著電視。
“我知道。”廣浩波聲音很小。
楚芮突然偏頭,深深地看了廣浩波一眼,很快又趴在他脖子上聞了聞,坐直后說:“不好聞了,有貓味了。
”
廣浩波扯著自己衣領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的確有小花身上的味道了,他想離楚芮再遠一點,又往旁邊挪了挪。
“又跑什麼?我不是不喜歡貓的味道,我是害怕貓……”楚芮說完,驚訝于自己竟然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他怕貓的事還從來沒跟別人說過,畢竟一個成年男人會怕那種小東西,有點兒說不出口,但他還是說了,說出口又想,跟廣浩波說了也沒什麼,反正他記性不好,興許過幾天就忘了。
“小花它不咬人,你不用怕。”廣浩波安慰他。
楚芮繼續自顧自說:“我五歲那年,被綁架過,他們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里,屋子太黑太暗,也很潮濕,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貓叫,叫聲很嚇人,它還咬了我的手指,身上的毛蹭著我胳膊……從那之后我就開始怕了,我不喜歡帶毛的動物,不喜歡它們的牙,不喜歡它們的叫聲,不喜歡它們身上的味道,不喜歡它們的毛……”
廣浩波聽得又驚又怕,脫口而出,“我保護你。”
楚芮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保護他,而且此刻說要保護他的人,現在是他法律上的伴侶。
“你笑什麼?”廣浩波歪著頭問。
“沒什麼,你說會保護我,說話會一直算話嗎?”楚芮忍著笑問。
“當然算話,”廣浩波伸出小拇指,“拉鉤。”
廣浩波的手指細長,指甲剪得很短很干凈,指尖的皮膚透著一點粉紅色。
只是這麼看著,楚芮已經能感受到他手指上溫軟的觸感跟溫度,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捻了捻,最后緩緩抬起手,也伸出了小拇指,再往前一點,勾住廣浩波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