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浩波跑過去想接,但楚芮那邊已經掛了。
睡覺前廣浩波的手機響了,是楚芮的電話。
廣浩波嘴里還含著一塊草莓糖,已經快吃完了,為了接電話,他用力咬了幾口,把嘴里的糖嘎嘣嘎嘣嚼碎了咽下去,才摁了接聽鍵,屏住呼吸認真聽電話那邊的聲音。
電話里是震耳的鼓點聲跟音樂聲,還有很多人扯著嗓門高聲說話的聲音。
楚芮那邊聲音太亂,他一直捕捉不到楚芮的聲音。
好像是在酒吧里,廣浩波猜,很多年前他從叔叔嬸嬸家搬走,有段時間一直跟著表哥還有表哥的幾個朋友出入酒吧。
昏暗的光線,躁動的酒精味,舞池中央扭動在一起的身體,歡呼之后臉貼臉熱烈地接吻。
同樣的畫面,廣浩波把那些人的臉代入到楚芮身上時,記憶里的畫面像是長了刺一樣扎眼。
楚芮依舊沒有聲音,廣浩波喂了幾聲,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嬌滴滴卻很清晰。
“楚少,來喝酒……”
楚芮好像說了什麼,廣浩波沒聽清,緊接著是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聲,半分鐘后電話掛斷。
十分鐘之后廣浩波電話又響了,還是楚芮。
這次楚芮那邊很安靜,只有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還沒睡?”楚芮聲音慵懶低啞。
“沒。”廣浩波小心呼吸。
楚芮把車鑰匙扔給代駕,自己上了后排。
廣浩波嘴里還有草莓糖的味道,他舔了舔唇角的糖渣,注意力沒在糖上,“你在,哪?”
“剛從酒吧出來,”楚芮說,“晚上一個朋友說要聚一聚就來了。”
果然在酒吧里,他猜得沒錯。
“你喝酒了嗎?”
“喝了點。”
“那你,跳舞了嗎?”
“什麼?”
“你跟人,跳舞了嗎?”
楚芮嘴角一抽,“沒有。”
“那你,跟人接吻了嗎?”
楚芮被他問笑了,玩味地反問起廣浩波,“那你……以為我會在外面干什麼?”
沒想到,一個傻子懂得還不少。
廣浩波被問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他的認知里,酒吧并不是個好地方。
楚芮晚上喝了不少酒,額頭脹痛,算算時間他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是得回去看一看了。
他跟廣浩波說了句一會兒就回家,掛了電話,楚芮跟前排的代駕改了地址。
晚上他沒準備來酒吧,原本還有一個會要開,八點鐘黎琛打電話叫他出去喝酒,說要慶祝他結婚。
黎琛是他的高中同學,跟他關系最鐵,他跟廣浩波的婚禮辦得很倉促,黎琛當時正在國外參加活動沒趕上,回國之后第一時間就約他出去慶祝,還讓他帶著廣浩波一起。
楚芮下意識就拒絕了,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公司附近的一套公寓里。
他才進楚氏集團,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對付那幫根深樹大的老東西太耗費精力,他沒時間回家應付連基本溝通都難的傻子。
但也正因為廣浩波在法律上占據著他伴侶的位置,老爺子也不再逼他跟女人結婚生子了。
幾個月前楚氏資金鏈斷裂陷入危機,爺爺突然把他召回,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聯姻,他不同意,老爺子連哄帶威脅,三天兩頭逼他出去跟人相親。
他喜歡男人的事家里都知道,雖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化,但老爺子卻依舊想要他跟女人結婚,上個月老爺子甚至在沒經過他同意下,直接帶回家一個女人,然后再通知他,那個女人就是他未來的結婚對象。
楚芮只覺得荒謬,誰都不能控制他,包括爺爺,也是在那時候他認識了廣浩波。
一定要結婚嗎?那他就自己選一個結婚對象好了。
結婚對象要聽話,要乖巧,不干涉他的工作跟生活,就算是結婚了,他依舊是個完完全全的自由人。
而他跟廣浩波接觸之后發現,廣浩波聽話,乖巧,沒有太多想法,很容易滿足,一顆草莓糖就能哄好。
至少在婚禮前,楚芮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現在……楚芮捏了捏眼眶,廣浩波好像跟他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聽話。
作者有話說:
來了寶子們,求個海星恰恰~謝謝呀~
第5章 你終于回來了
聽到院子里汽車喇叭聲,廣浩波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鞋也沒穿,赤著腳跑出去站在臺階上。
他嘴里還含著塊糖,看到楚芮下車想把糖咽下去,但糖太大他又太著急,那塊糖沒咽下去,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兒。
廣浩波登時憋得臉通紅,手扶著門框,不停用拳頭捶自己胸口,結果越捶卻咳不出來。
楚芮剛剛在車里就看到廣浩波往外跑了,剛從代駕手里接過車鑰匙,隔著車玻璃就看見廣浩波手捂著胸口,可憐巴巴往這邊看。
一看就知道是被什麼卡住了,楚芮快步下車,跑過來用力拍了拍廣浩波的后背,“你吃什麼了?”
廣浩波這回終于把糖給咳出來了,能順暢呼吸了,他用力呼了幾口氣,眼角掛著剛剛憋出來的眼淚。
“怎麼還跟個小孩兒似的,鞋也不穿,吃個糖也能卡喉嚨。”楚芮拉著廣浩波進門,找出一雙拖鞋讓廣浩波穿好,又抽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