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思考更多,披上外套,順手把手機藏進外套的內袋里,跑出門去。
這個時間進出公寓的人很少,他很快乘坐電梯下到了負一層。
剛才對方沒有在電話里說明怎麼碰頭,但是程星辭走出自動門就明白了,
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商務車側停在自動門門口,見他來了,車門向后滑開。
程星辭走近,看到里面坐著一個穿西裝的人。
車內光線昏暗,程星辭沒辦法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但是那個人的身形似曾相識。
程星辭躬身坐上車,車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關上。
穿西裝的人笑了一聲,說:“你終于肯跟我走了。”
這個嘶啞的嗓音……是在哪里聽到過的……程星辭猛然想起一個月前,舞會上的小丑面具:“是你!”
汽車發動,緩緩駛出地下車庫。
借著透過車窗玻璃照進來的自然光,程星辭看到摘下面具的人,有一張極不自然的臉。
他五官分開來看都稱得上端正,但是一條細細的縫合線貫穿整張面孔,看著有些滲人。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程星辭說:“程程,坐到我身邊來。”
這個稱呼令程星辭如墜冰窟。
從接到電話開始,他一直提著口氣讓自己鎮定,這時徹底泄氣了。程星辭聽到自己牙關打架,顫抖著說出那個名字:“祝文驍。”
祝文驍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朝他伸出手:“老公來接你了,過來啊。”
程星辭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搖頭說:“不。”
祝文驍笑意更大了一些:“梁朔在等你,你不想見他嗎?”
“梁朔在哪里?他怎麼樣了?”
“我就是帶你去跟他見面的,”祝文驍仍伸著手,溫柔地說:“過來挨著我坐。”
程星辭挪到祝文驍身邊坐下,但是沒有牽祝文驍的手。
這時司機突然把車停在路邊上,對祝文驍說:“周哥,他身上有通訊設備。”
司機手上握著一個儀器,儀器上的紅燈在飛快地閃爍。
祝文驍轉頭看向程星辭:“你又不乖了。”
程星辭抱緊了自己,不說話。
“跟你說了不要帶手機的,為什麼不聽話呢?”祝文驍伸手去拉他,“自己拿出來,我不想讓他搜你,他對Omega一向沒什麼耐心。”
程星辭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那個Alpha身形高大,臉上帶著一股心狠手辣的戾氣。
“嗯。”程星辭把手伸進外套里,將手機拿出來交到祝文驍手上。
程星辭的手機屏保是他和謝凌的自拍,兩個人很親密地臉貼著臉。祝文驍看了一眼就像被刺痛了一般,不忍再看,嘖了一聲,把手機遞給司機,吩咐道:“處理掉。”
“是。”司機接過去,程星辭看著自己的手機被他徒手掰斷,玻璃碎裂,電子屏幕亮了一下,發出藍綠色的光,然后很快熄滅。
司機把壞掉的手機扔出窗外,重新發動了汽車。
道路兩邊的綠蔭在窗外越來越快地略過,程星辭坐在車里,低著頭,手握成拳縮進袖子。
過了一會兒,祝文驍傾身去嗅程星辭的后頸,程星辭躲了躲,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祝文驍有一瞬間變得面目猙獰,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伸手掐住程星辭的脖子,嗓音更加嘶啞冷漠:“你被謝凌標記過了?”
程星辭被他像鐵鉗一樣的手壓著不能動,頸部動脈被擠壓而使臉色漲得通紅,程星辭努力揚起臉,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對啊,他標記了我,我對你來說已經是廢品了。
”
祝文驍手上用力,“老公沒有看好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找人操了?”
程星辭只覺得惡心,從祝文驍嘴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侮辱他的耳朵。
臉色越來越紅,漲得青紫,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他艱難地說:“放了梁朔,要殺我還是要抽我的血,都隨便你。”
祝文驍手指感覺著他跳動的血液,深吸一口氣,松了手。
程星辭重新獲得氧氣,生理反應地咳嗽起來。
“放不放梁朔,是由你的表現決定的。”
祝文驍一把扯開程星辭后頸的領口,看到腺體處的皮膚上淡淡的咬痕。
“是臨時標記,”祝文驍好像松了口氣,“沒事,我會把你帶回去弄干凈的。”
“放了梁朔,”程星辭再一次說,“否則我不會配合你任何事。”
“急什麼?”祝文驍放松地靠著座椅,“現在過去還有一段路程呢。”他挑了挑眉,看著程星辭變得有些圓潤的臉,比以前瘦削的樣子更好看了。
“你跟謝凌上過床了?”
程星辭覺得祝文驍不配提謝凌的名字,沒有接話。
祝文驍又問:“跟謝凌做.愛是什麼感覺?你喜歡嗎?”
他問完沒有得到回答,伸手要去撫摸程星辭的臉,程星辭偏頭躲開,斜眼看向他,說:“感覺很好,我很喜歡。”
—
銀灰色商務車開往曼北西郊的時候,謝凌已經跟著竇揚的車到了精神病院。
謝凌穿了一身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醫療器械公司的帽子,混在搬運工人里,順利地進入了精神病院的大門。
曼北精神病院的規模非常大,整個院區占地十一萬平方米,建得像公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