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想你。”
“不想你走。”
“我會很快回來。”
程星辭看了他一會兒,問他:“標記消失之前你能回來嗎?”
“嗯,”謝凌說,“能回來,睡吧。”
謝凌一直看到程星辭睡著了才掛斷電話,然后沒過多久前臺打內線來告訴謝凌鞏伊凡到了。
謝凌臨時改變了主意,沒有在自己辦公室接待他們,而是讓人把他們帶進了同樓層的小型會議室。
跟鞏伊凡一起到的男人和謝凌差不多高,西裝筆挺,有一種病態的瘦削。他臉色蒼白,五官算得上標致,但是看起來很不自然,一道接縫線般的細微疤痕從他右眼眼角一直延伸到左臉下頜處,疤痕處的皮膚泛著新生肌膚的紅,看樣子的確是前不久才做過一場大刀闊斧的整形手術。
鞏伊凡沒有作介紹,那人卻主動走上來向謝凌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周越珩。”
謝凌也伸出手,“謝凌。”
“我知道你,”周越珩笑了一下,僵硬的五官使得這個笑顯得有些勉強。他說話的嗓音嘶啞,語調卻不急不慢,“我很早就想讓小鞏帶我來見一見你了。”
謝凌挑了挑眉,沒有接話。周越珩解釋道:“你大學時拿了Gartner網絡安全大獎,那個時候我在加國就看到過你的報道。”
“那個獎是頒給我們團隊的。”謝凌客氣地說。
“但你是團隊核心,”周越珩說,“我對你們公司現在在做的安全態勢感知系統很感興趣。”
這個系統的一個小部分之前是交給鞏伊凡他們公司做的,但是不涉及技術核心,謝凌拿不準周越珩想做什麼,于是笑了一下,問:“周先生今天是來聊技術的?”
周越珩坐在謝凌對面,向后靠在椅背上,很放松的樣子,“技術上的問題我不懂,我只是有錢而已。”
你有技術,我有錢,謝凌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研發新系統確實需要巨額資金,但是目前謝凌還分不清楚周越珩是敵是友,再加上周越珩之前差點投資程星辭的音樂中心,讓謝凌有些本能的防備,岔開話題道:“周先生是企投家?”
周越珩笑起來,“企投家也稱不上,我不過是個繼承了億萬家產的廢物,對你們這種行業頂尖的技術人才很欽佩,有心交個朋友,不知道小謝總給不給這個面子?”
小謝總是云塔集團內部對謝凌的稱呼,因為已經有一個謝總是謝汛,同事們提起謝凌的時候便會叫他小謝總以示區別。
周越珩也這麼叫他,說明周越珩事先對云塔集團有過了解,甚至已經通過內部渠道獲取了不少信息。謝凌瞥了一眼鞏伊凡,對周越珩說:“我的榮幸。”
鞏伊凡跟云塔集團的人很熟,謝凌是知道的,他以前有事都是親自往謝凌的辦公室跑,一個禮拜五天能有三天都到云塔集團來報道。大概是被謝凌那一眼看得有點心虛,鞏伊凡將帶過來的協議往謝凌那邊推了推,“先幫我把字簽了你們兩個再慢慢聊好不好?”
謝凌打開鋼筆筆帽,要簽名的時候頓了頓,又把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鞏伊凡帶過來的協議跟他之前看過的是同一個版本,才簽上自己的名字,同意鞏伊凡把出質給云塔集團的股權轉讓給周越珩,所得價款優先償還云塔集團的債務。
謝凌把協議還給鞏伊凡,“我還沒問你,你爸知道吧?他同意了?”
鞏伊凡嘟囔地說:“我還不是為了幫他,他憑什麼說我啊。”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周越珩,周越珩對他點點頭,鞏伊凡拿著協議起身,躬身對周越珩說:“周先生你們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
謝凌覺得鞏伊凡對周越珩的態度有點奇怪,不像是商業合作關系,倒像是下屬和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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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了快半個月的曼北在這個秋末的下午忽然放晴,陽光燦爛得不像話,謝凌和周越珩在會議室談話的時候,程星辭在太陽底下走進了云塔集團的辦公大樓。
他穿著白色的休閑連帽衫和牛仔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很多,就像是來實習的大學生。
才標記過,他今天沒有貼抑制貼,也沒有戴抑制環,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后頸隱約露出一點齒痕。
他被謝凌的電話吵醒之后其實一直沒有睡著,裝睡騙過謝凌,就是想來公司給謝凌一個驚喜。
他操作熟練地點開手機上的小白云圖標,用這個云塔集團內部通訊軟件上的員工二維碼掃碼進了電梯。
上到二十二層,推開謝凌辦公室的門卻撲了個空,幸好有人認出程星辭是上次跟梁朔一起來過的那位Omega,跟他們的CTO關系很親密,搞不好是未來的小謝總夫人,便熱情地告訴程星辭,他們CTO在小會議室里接見客人,請程星辭稍作等候。
程星辭飛奔而來的熱血正上頭,非常想立刻就見到謝凌,哪怕偷偷地看一眼都行,而且他正好想悄悄觀察一下謝凌認真工作的樣子。
于是他問了小會議室在哪里,自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