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支火光在黑暗里明滅的煙,想著,要不要解鎖手機。
手機解鎖的頁面,是撥號界面,號碼,是他要戒斷的那個人。
這是他第三次看向黑漆漆的手機屏幕了。
“要不,這支煙燒完,就打吧。”他和自己打著商量,商量到煙都燙到手了,他解鎖屏幕,丟了這支濃郁嗆人的香煙,打通了電話。
蔣徹那邊接電話一直很快。
“喂。”
這一聲帶著電話那頭呼嘯的風,傳到了涂眠的耳朵里。可能是山風比他周遭的人聲還喧囂,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糾結了那麼久,猶豫了那麼久才撥通電話,結果在撥通的那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了。
他成了一個自己都討厭的做作人。
蔣徹很有耐心,他拿著手里的啤酒,坐在山頭,聽著電話。他沒繼續說話,就像之前幾天陪涂眠睡覺那樣,沉默地聽著,安靜地陪著。
只是這次涂眠沒開口,反而把電話掛了。
蔣徹眼里的欣喜垮了下來,他把手機丟到了面前的小桌上,他沒打算打回去。
“誰的電話啊?”坐在蔣徹身邊的,是之前流浪狗救助站的老朋友,老狼。
蔣徹因為涂眠要戒斷,一天了,心里都不順,連夜找老狼上這個半山山頭新搭建好的露營地喝酒。老狼,算是蔣徹的老酒友了,可能和這些狗狗們生活久了,被傳染了,他待人很真,“上次來我們這兒的那個小網紅?”
蔣徹想了想,答道:“嗯。”
“這麼快就掛了?你不是挺喜歡他的,沒多說兩句?”老狼嘬了口酒,云淡風輕地問著。
蔣徹跟他碰了一下:“小孩兒說要斷奶,我這哪還敢給他喂啊。
”
“你是給人當男朋友,又不是給人當爹做媽,還在乎這些啊?”老狼仰靠著露營的矮椅,“愛情這種東西,就是一時沖動,趁著有沖動在,不在一起感受一下美好,等沖動都過了,誰還跟你在一起啊?”
“他是直男,我不能急。我怕,急了,必反。”
“他這不都給你打電話了嘛?還會反嗎?”老狼挑了眉頭,瞥向蔣徹,蔣徹沒有答,他心里也沒底。但是讓他等,他可以等,讓他沖,他確實不敢。
老狼看他舉棋不定的模樣,又問道:“這麼說吧,他對你有沖動嗎?”
蔣徹看向老狼,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他是有答案的,但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說。”老狼傾身拿了蔣徹的手機,“今晚試試。不然斷奶這種事,最好是快刀斬亂麻,愛就愛,不愛就拉倒。怎麼樣?”
蔣徹默不吱聲,他不想拉倒,但他還是挑了眉頭,默許老狼打這通電話。老狼把電話回撥過去。
那邊也接得很快,似乎是在等著蔣徹的這通電話。
“喂。”還是蔣徹先出的聲。
“徹哥。”涂眠這次回應了。
蔣徹問道:“剛剛找我?”
涂眠:“嗯,你在哪兒?實驗室嗎?”
蔣徹答:“沒有。在喝酒。”
“你怎麼背著我喝酒啊!”涂眠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指責著蔣徹,聽起來撒嬌的意味更多一點。聽得老狼都勾起了嘴角,他把手機丟給了蔣徹,自己拿著煙去一邊蹲著抽了。
蔣徹接過電話,關了免提,聲音沉沉的:“要來喝嗎?”
“發位置給我。我打車來。”涂眠離開座位,趿拉著自己的拖鞋往外走,走進喧鬧的人群。
蔣徹給他發了定位,隔著山風,聽到了涂眠那邊的喧囂,他又順嘴問了句:“你不在家嗎?”
涂眠站在公路邊:“嗯,和我媽吵架了,離家出走了,還在公園里喂了一小時蚊子,腿上全是大包!”
“嗯,委屈寶貝兒了。”蔣徹拿著哄孩子的語氣哄他。
“滾吶!”涂眠可不需要。
蔣徹笑著問道:“打上車了嗎?”
“打上了。”涂眠看著手機軟件,報了行程時間,坐上車,奔赴夜色。
他搖下了車窗,讓夏日的風卷進車內,卷走了一點沉郁的氣息。這槽糕透了的一天,才終于看起來沒那麼糟糕了。
另一邊的蔣徹掛完電話,就被老狼“嘖嘖嘖”地問了一句:“你剛剛心里就有答案了吧。沒說實話啊,蔣徹。”
“有答案。”蔣徹承認道,“但這層窗戶紙,破不了。他可以蒙住眼,跟我索吻;卻不愿意睜開眼,接受我的親近;他可以聽我說無數句想睡’他,卻不愿意,把其中任何一句拿來當真。”
老狼牽來他那只邊牧,留了盞燈在這里:“那是你,把這事看得太兒戲了。愛一個人,是要把心窩子掏出來看的,哪里是你之前那樣,找個床伴,嘴上說說。你像我養這只狗,我牽著它,跟他說一萬遍,他也聽不懂的。”
說著老狼把手電筒給蔣徹,他蹲下來,蹲在邊牧身前,他捧著邊牧的頭,用眼睛對著他的狗,那狗也漸漸貼近他,用它的頭蹭了蹭老狼的鼻尖。
老狼:“你得這樣,用眼睛看著他,把你的心剖出來,擺到他眼前。哪怕一個字都不說,他也能懂。明白了嗎?”
夏風漸起,夜漸濃。
有人剛啟程,有人才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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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月:我好想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味道
圖圖:?什麼味道
青舒月:大灰狼吃小貓的味道
cece:蒽
圖圖:在打暗語嗎?聽不懂呢
第61章 提上苦茶子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