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也算是慢慢回到了正軌。
除了晚上。
臨近考試周了,別的學生都在通宵達旦,只有蔣徹和涂眠他們二人寢跟老年人作息一樣,十點就關燈了。
涂眠當然是睡不著的,他就在自己的床上,偷偷刷著題,本著卷不死別人就卷死自己的當代學生必備精神,努力奮斗,在手機上刷題。
手機那點微弱的燈光,影響不到蔣徹的睡眠,但會影響南方寢室特產“小強”的行動軌跡。
于是,某個避光的生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爬過涂眠的床邊的墻面,出現在了涂眠的余光里。
本來這麼一坨紅黑偏褐的黑影不會對一個膽子極大的人產生任何影響,就拿上次涂眠和蔣徹吵架來說,他留在寢室的那兩盒飯和鮮肉月餅被小強嘗了,還讓回來的涂眠逮了個正著。
當時的涂眠很英勇,上去就給了小強一個鞋底板。
哪像現在,他大叫了一聲“啊!徹哥”,整個人從床上蹦了起來,連滾帶爬地擠上了蔣徹的床。
一回生,二回熟,他這次翻床板的速度很快,蔣徹剛睜眼,涂眠已經擠坐在蔣徹床里了。
“?”
蔣徹看著涂眠,涂眠看著他,把他眼里的疑惑收入眼底,才緩緩開口。
“上次那只蟑螂回來報復我了!在我床那邊。”
蔣徹順著涂眠的手看過去,又看了眼涂眠的表現,在結合他對涂眠不是怕蟑螂的人的認知一分析,他覺得涂眠應該是演的。
他沒理會涂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故作冷漠:“嗯。你去打了就行了。”
“?”雖然但是,這不是他印象里蔣徹該有的反應。
蔣徹根本不理睬他,兩眼一閉,世界隔絕。
“我不去。”蔣徹裝死,涂眠也裝死,他擠著躺下來,躺在蔣徹旁邊。蔣徹的床上只有一個枕頭,涂眠躺下來頭沒枕在枕頭上,他就拱了拱,在蔣徹枕頭上為自己的腦袋,爭得了一席之地。
蔣徹確實被身邊的人弄得有點不耐煩。他抬手抵住涂眠靠著自己脖頸的頭,瞥了一眼,在黑暗里問道:“又開始耍賴了?”
“嗯。”涂眠聽蔣徹的語氣又緩和下來,他的賊膽起來了。他把自己的腿搭在蔣徹的腿上,沒臉沒皮起來:“徹哥,你還生氣呢?都好幾天了,我承認我那天走得太匆忙,沒錄上你的視頻,是我的問題。但你也不能生那麼久氣吧,你都好久沒叫我寶貝兒了,也不是要你一定叫,就是你不騷,哥們就心里害怕啊。”
蔣徹把他的腿推下去:“你,大半夜過來就為了說這事?”
“啊?”
“擠到我床上的真實目的……”蔣徹是被他擠得難受,自己側臥起來,把兩個人距離拉開,“就是為了讓我不生氣?是……要我怎麼做?”
涂眠可不敢讓蔣徹再問,他怕下一句就是和事實本身有出入的“要我睡你嗎,寶貝兒”,所以他先入為主地推了蔣徹一下:“是!真的有蟑螂!要你快去把它打了!徹哥!”
“你怕蟑螂了?”
“原本不怕,那天聽師兄說,蟑螂身上全是卵,咦——”涂眠嫌惡起來,“我再不會碰它,你快去!你去收了他!徹哥!”
蔣徹真的下床去涂眠那里抓蟑螂了,邊走邊嗔:“嬌得你。小心我一會兒把它抓你面前來!”
“滾吶!我才不嬌!”涂眠不假思索,“我就是前天開始!不喜歡蟑螂!”
蔣徹手機開始電筒,在涂眠床上找蟑螂,不禁脫口回答:“知道了,寶貝兒。”
蔣徹說完沒覺得哪里不對,涂眠倒是開心地笑起來。
他的訴求又通過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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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后來期末考前最后兩天,涂眠他們寢室停電了,蔣徹就信了涂眠那句“我才不嬌”。
但事實是,涂眠確實嬌氣。
最后兩堂考試,安排在最后一周,是周二和周五,停電的那天是周三,涂眠在自習室一邊開著直播一邊背著理論。
突然,他的直播就斷了。他一開始還沒發覺,是青豆豆給他打了電話,問他怎麼斷了,是不是被房管查了,他才發現停電了。
蔣徹呢,他們老師提前考試了,他就躺在寢室床上午休。一開始他也沒發覺停電了,是寢室外面熱鬧起來,有人打游戲打著打著開始在走廊罵娘,讓他驚醒了。
他本來想繼續睡過去,就是人感覺到熱了,起來調空調溫度,才知道。涂眠也正好回來,回來就給他帶來了停電的消息。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七月上旬,是C城正熱的時候。沒有空調,夜里真的不好睡覺,更別說白天了。蔣徹是沒睡了,他沖了個涼,算是物理降溫了。
涂眠呢,本身就怕熱,平常空調都要開24度的,被蔣徹說了幾次之后,從改回26度的。
他在蔣徹從浴室出來前,就已經把寢室地拖好,在地上鋪好涼席了,這速度沒個四年練習,很難及格。
“徹哥,來躺!”
“你這是,干嘛?”蔣徹倒是第一次遇見停電要在地上鋪涼席的,他有點不適應地脫了鞋踩過去,坐下。
“我們大學宿舍線路老化,經常停電,每次一停電,我們就并排躺地上,很涼快的。
你試試?”
涂眠以手做枕頭,躺在地上,還翹著腿,很愜意的模樣,蔣徹還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