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涂眠在那兒打掃,一下就都默認涂眠是犯了錯來“勞改”的,畢竟,他是有前科的。
為聊表不太深厚的同學情誼,走之前,有人特意一臉同情地拍了拍涂眠的肩頭:“好好勞改,涂哥!祖國的發展離不開你腳下縫紉機踩出來的輝煌!”
說完他還朝涂眠敬了個禮。
“我呸!滾吶!小心今晚你們每個人的寢室,都是要被宿管阿姨敲門的!”涂眠咬著后槽牙盯著那幾個幸災樂禍的人。
氣還沒撒夠呢,他被走廊那頭的老師吼了:“小聲點,辦公區域,不要喧嘩!”
得!這氣!他忍了!
第三點,那真的是,一言難盡。說簡單點,就是你永遠不知道,在豬隊友和強對手中間,該選哪個責怪。他帶的大一大二的男孩子呢,都是在家當“皇帝”的,中國式父母對兒子那套都知道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幾人做個事毛毛躁躁,擦個桌子都能把人老師的杯子撞倒。
唯一慶幸的是,老師們都養生,用保溫杯。但,不幸的也是因為是保溫杯,有老師就不擰蓋,敞著熱水好變溫水。接著就是一聲“啪”!
好家伙,杯倒了,水灑了,一桌子文件全濕了。涂眠從二樓匆匆上到三樓,看到水灑了的時候,他也傻了。他也還是個學生,還沒進化到可以解決問題的社畜級別。
這波操作硬生生讓他和那個闖禍的小學弟一起背著老師殺人的目光,在辦公室收拾完了殘局,他才有空吐槽。
但蔣徹似乎去忙了,沒有回涂眠,涂眠也不好再偷懶了。他拿著手機出了廁所,就被人叫住了。
“那個,打架的同學!你過來。”
“啊?”涂眠平生最怕老師叫,老師叫一定沒好事。每次不是答題答不上,就是要挨罵了。于是他碎步趕過去,訕笑著站到老師面前:“老師您說。”
“來把單子簽了,拿去給月月,你們也辛苦了。”
“欸!好的!”涂眠沒想到老師突然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起來,他立馬跟著照做。
“那小伙子剛剛嚇得臉都白了,你也去跟人家好好說下,下次別毛毛躁躁的,我們老師也不吃人。”那老師在單子上跟著簽了字,“這人啊,將來出了社會,毛毛躁躁,可要吃虧。”
“是是是。”涂眠聽了二十年的諄諄教誨,已經聽出了習慣性姿勢,他抱著手站直,乖巧地附和著,在老師遞來單子的時候,還露著虎牙真誠地一笑,“謝謝老師。”
“不客氣。去吧。”老師拍了拍他的手臂,“哦對了,我看你也機靈,你那個室友要是相處不好的話,可以跟老師提,下學期可以想個辦法給你換換。”
涂眠不假思索地擺了擺手,謝絕了老師的好意:“不用不用!我們現在處挺好的。我先走了,學弟他們應該還在樓下等著呢。”
“處挺好啊,那行,去吧。”
涂眠溜出了行政樓,又把那些學弟學妹,全須全尾地帶去青舒月那里交了工,才回寢室。
走在路上,他看了眼手機消息,蔣徹還是沒回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報備了一句:“我這邊好了。你不會還在兼職吧!”
“涂眠學長。”有人喊他。
“啊?”涂眠先應了,關了屏幕,才抬頭看,發現是剛剛打翻了水的學弟。
學弟年輕身體好,穿著一件無袖背心,袖口很大,涂眠隨便一瞥都能看到他年輕的肉體,和自己的二兩肉比起來,學弟還是要精干一點。
他看著涂眠:“剛剛給你添麻煩了,老師沒說啥吧?”
涂眠:“沒,就說文件濕了再打一份就是了,沒啥,問題不大。”
“那……”學弟聽涂眠這麼一說,感覺事情不簡單起來,他頓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應該還是說了點啥,實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請你喝個奶茶吧。”
“不用。真沒說啥。”涂眠本來已經推拒了,聽到“喝奶茶”又覺得怎麼好推拒學弟的盛情呢!他同意了:“喝一杯也行。不過,我來請吧。”
他當研究生,是有補貼工資拿的,確實不太好意思騙人家花家里錢的本科生。他手搭在人學弟肩上,摟著人去了學弟選的奶茶店。
涂眠老遠就看到那家店門口擠滿了學妹,還有人手里拿著杯奶茶,從涂眠身邊經過,說著“蔣徹學長下凡了”“嘻嘻,我就喜歡他獨美的樣子”“他做的奶茶無糖喝起來都是滿糖”的話,嘰嘰喳喳的,讓涂眠不用發消息打聽,都知道蔣徹就在那兒幫忙。
不過也挺好。
終于讓他逮著,給蔣徹當大爺的一天了。這麼想著涂眠走去店里的步伐都變得雄赳赳氣昂昂,大有一種自己作為消費者就是上帝的傲慢感。
“嘿,小弟,點個單呢!”涂眠傲慢地叩了叩點單牌,聽點單的蔣徹答應了,才側頭問身邊勾肩搭背一起來的學弟,“你喝什麼?”
“學長喝什麼?”他反問。
蔣徹的眉頭微皺,看向涂眠,涂眠掃了眼奶茶菜單,之前喝奶茶都是他前女友點的,他沒主意,好像之前都喝……“薄荷奶綠,就它吧。”
“那我也一樣就好了。”學弟插嘴。
“什麼糖?熱的冷的?”蔣徹用有點冷的目光盯著涂眠。
涂眠對上蔣徹的眼神,疑惑地歪了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