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在后排的記者站起來揚聲問:“請問貴公司創始人涉嫌刑事案件的事情你們事先知情嗎?”
此時所有人才猛然驚醒。
“請問各位有沒有參與其中?!”
“請問計劃在本次發布會之前一直謠傳宏昕要投資云卓網課,是否確有其事?”
現場炸成一團。
裴箐嘖了一聲:“這傻逼公司,連危機公關預案都沒有。負責人一倒就控制不住局面了,真是個被包裝出來的花架子。走吧,咱們。”
裴文杰為梁逢穿好外套,又把披肩遞給裴箐,一同準備離開。
“宏昕的大裴總在嗎?裴總,裴總您對此事是否知情?!宏昕對貴公司負責人職務侵占一案持什麼態度?!”
記者看到了三個人,湊過來。
被點了名的裴箐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對著麥克風說:“事實上宏昕已經于五天前完成了針對另外一家業內龍頭企業的投資。相關新聞應該最近會通過公司宣傳渠道正式發布,大家可以關注下。我就不多透露了。”
裴箐一向是個有什麼說什麼,不想說了一句也不說的人。接下來任記者再追問她也不多說一個字,在裴文杰的護送下,三個人一并離開了發布會現場。
*
送了裴箐回家。
下車的時候,裴箐笑著問他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復婚啊?”
裴文杰去看梁逢:“這要看他。”
“梁老師,你有沒有計劃?”
“暫時還……沒想好。”梁逢猶豫了一下說。
“是不是我弟弟哪里還不好。你和我講,我好好教育他。但是你看看他呀,現在心里只有你,這輩子你如果不要他,他估計也沒人要了。
為了弟弟的幸福著想,我也只能觍著臉替他問一問了。”
梁逢回頭去看裴文杰,抿嘴笑了:“我一定好好考慮。大姐你也要好好考慮自己的幸福。”
“我嗎?哈哈,沒了高暢這個垃圾,我現在自由自在的,就是最大的幸福。”裴箐對他說,“至于未來,誰說得準呢?”
雖然已經春天,外面還是挺冷的。今晚為了發布會裴箐穿了條華麗麗的拖地長裙和高跟鞋。
她有些冷,于是在夜色中沖他們揮揮手,邁開大步走了。
自信得猶如綻放的玫瑰。
“裴箐也變了不少。”回去的路上,梁逢跟裴文杰說。
“是的。沒了束縛,她整個人都鮮活了。”
“谷裕的事,我逐漸想明白了。是你和裴箐一起,設了一個局給他,對嗎?查了他的賬。”梁逢問。
裴文杰一笑:“譚銳安排審計查賬的時候準備極其周全,以為要深挖才能找到他漏洞。結果一查就知道外面還有好幾個殼公司,專門往出轉賬,金額固定,時間規定。然后他拿著這些錢開棋牌室,搞歌舞廳……真是侮辱審計的智商。這種拙劣的手法,一眼就看破了。”
“一共大概挪用公款多少錢?”梁逢問。
“沒仔細算,至少五千萬吧。”
“五千萬……”
他熟悉職務侵占的量刑標準。五千萬已經屬于數額特別巨大的范圍了。運氣不好,也許未來都在里面度過了。
“十幾年前他能逃脫,這一次,他再跑不了。”裴文杰說,“他應該付出這樣的代價,不光是牢獄之災,還會身敗名裂。”
*
裴文杰說到做到。
云卓網課暴雷的事情以裂變的速度開始蔓延開,新聞像是有病毒一樣,走在路上,無數人在談論云卓網課和谷裕的所作所為。
不光是職務侵占。
還有惡意競爭和營銷的一系列行為。從他苛待員工踐踏勞動法,到使用非常手段賄賂某些位置上的關鍵人物。
谷裕真的身敗名裂,就算他未來還有可能出獄,社會信用已經不存在了。他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與這個消息同時出現的,自然還有裴文杰與前任舊情復燃的新聞。
他摟著梁逢出現在發布會的視頻被推送到了蘇修明的手機上的時候,蘇修明剛下課。手機嗡地響了一聲。
打開來一看,裴文杰正拉著梁逢的手,從紅毯上走過。
蘇修明愣了一下。
下課了路過的學生正好看到:“咦,這不是裴文杰嗎?他這是……媽呀,又復合啦?以為他要找新的呢,結果還是這個。豪門狗血可真精彩。”
這兩個人,從視頻上看,有些陌生。
從上次去往裴文杰的公司,故意說了那些話后。很快就爆出了裴文杰離婚的消息。即便家里一再督促他再和裴文杰多做接觸,可是他并提不起興趣。——其實這明明是他希望達成的結果,可是達成了結果后,并不能讓他更愉悅,鬼鬼祟祟的愧疚感一直在心頭。
他刻意回避與裴文杰有關系的事,他甚至不敢去給陸珺掃墓。
直到今天看到這則消息。
心里頭,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石頭落地的輕松感。
回到辦公室后,查了下課程安排,跟助理交代了幾句,把下午幾個遠程研討會時間改期,便出門了。
*
這是他第一次來農合便民市場。
即便早就知道梁逢的喜相逢開在哪里,他也一直沒有動身過來會一會這個“宿敵”。
可以算宿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