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梁楠!”楠楠鼓起勇氣沖他大聲說,“你不是我爸,我爸是梁逢!”
賀力勤終于把他拙劣的微笑收了起來。
“你這個忘本的賠錢貨!要不是你,梁逢能走到賣身這一步?啊?如今他跟金主都離婚了。錢也沒了,又開始賣餛飩。都是你的錯。肯定是你拖累了他。”
梁楠眼眶紅了:“你胡說。什麼是賣身,我聽不懂。”
賀力勤哈哈大笑:“聽不懂。老子給你解釋,聽好了——”
他話沒說完,裴文杰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叔叔。”梁楠抱住他的腰,哭著說,“他罵爸爸。他欺負人。”
裴文杰摸了摸他的頭,抬頭去看賀力勤。
“啊,你是!你是裴文杰!我電視上見過你!”賀力勤頓時殷勤了起來。
“你什麼事?”裴文杰不算客氣,冷冰冰地問他。
“聽說你們離婚了,我來看看。”
“我和他離婚跟你有什麼關系。”
“楠楠是我孩子啊。你不給我錢,我怎麼養她。她怕是要沒書讀了。”
“梁楠的監護權已經轉移給了梁逢吧?法律上你們沒什麼關系。”
“那可不能這麼說。”賀力勤無恥到極點,“她是我閨女,有我的血脈,我就是她親爸,怎麼也不會變的。”
“所以呢,你想怎麼樣?”裴文杰問他。
賀力勤頓時笑彎了眼:“是這樣的。梁逢是我死了的老婆的弟弟。你跟他分手,我不得替他姐姐要點兒精神損失費嗎?所以我就連夜來帝都了,可把我一通好找。我跟你講,上次給我那五十萬我輸光了,來帝都的路費都差點沒湊齊。你可千萬要多給我點兒啊。這次一百萬吧,路費也給我報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
每一句話都像是從茅廁里撈出來那樣臭氣熏天。
裴文杰感覺自己對面前的人一陣惡心,焦躁的感覺開始疊加,暴怒的情緒危如累卵。
可是賀力勤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里,沒有出來,得意忘形地想要討論近乎:“哎要我說裴總,您怎麼這麼快就厭倦了梁逢啊。是不是他不夠漂亮,還是他床上功夫不行?”
“嗡——”的一聲。
裴文杰腦子里最后的理智斷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一拳揍上了賀力勤的鼻梁。
賀力勤跳起來捂著臉嚎叫:“你打我!你敢打我!你——”
裴文杰猛地又是兩拳,直接把賀力勤撂倒在地。
手關節很痛。
可是他一點不愧疚。
裴文杰拽著他的衣領提起來,又是一通猛揍,把所有的厭惡,所有的郁悶通通發泄了出來。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怒氣沖沖地回頭去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梁逢已經回來了,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對他說:“可以了,文杰,可以了。再打就要送醫院了。”
裴文杰松了力,把賀力勤扔在地上。
這時候他才察覺指關節火辣辣地痛,好幾個地方都在流血。
可是賀力勤比他糟糕更多。
他鼻血流得到處都是,鼻青臉腫地從地上爬了幾次才爬起來,指著裴文杰顫抖著說:“我要報警!我要報警!你給我等著——”
裴文杰送了他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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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別的辦法慢慢收拾敵人。可是偏偏選了最粗暴直接的方式。
始終理智的人,在某些時刻的失控,也是一種愛得很深的表現。
我還蠻吃這種的。
第86章 歡迎回家
裴文杰從拘留所里放出來,是在三天后。
三天前他狀態就不好,現在可以稱得上很糟。高級西裝又臟又舊,襯衫皺得沒了形。胡子長了出來,頭發亂七八糟,再加上他三天沒洗澡,身上的味道可以說讓人退避三舍。
可以說,從現在的裴文杰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富家公子的氣質,完全就是一個狼狽的、失意潦倒的男人。
他右手上還潦草地捆著紗布,把那天揍人的傷算是護住了,左手捏著西裝從拘留所的大門慢慢出來,一路沉默,直到走到來接自己的車旁邊。
譚銳早就在他出門的時候已經從車里下來,給他拿了件大衣披上。可是裴文杰沒瞧他,越過他看看四周,像是在等什麼人。
“別看了。”譚銳說,“梁逢沒來。”
“……哦。”他沉默了片刻,開門進了車。
“賀力勤那會兒報了警,警察后來跟我說,本來你這個情況怎麼都得關個五天十天的,因為賀力勤出言不遜在先,所以給你壓縮到三天。罰金也只罰了五百塊。”譚銳發動了車子跟裴文杰說。
譚銳也上了車,邊系安全帶邊問。
“所以他沒事?”裴文杰問,“如果不是他先說話不干凈,我為什麼揍他?”
“先動手的就是情節重一些。”譚銳說。
裴文杰臉色不好:“走。”
譚銳開車上了朝陽北路,笑了一聲:“關朝陽區拘留所就是方便,離你家近,開車一會兒就能到。”
裴文杰習慣了他時不時的陰陽怪氣,于是沒說話,等他下一句。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在那時候收拾賀力勤。”譚銳又道,“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過得難受。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如果是你妻子被人潑臟水。
你在那個時候也忍不住的。”裴文杰說。
“這倒是。”
“賀力勤現在怎麼樣?”
“你那天下手太重了,揍斷了賀力勤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