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珺不是在幫你打官司嗎?他那麼有名的律師,什麼事兒擺不平。
——我之前去給師兄掃墓,偶遇過蘇修明先生。
——有個朋友是做律師的,有著裝要求,學著幫他打過幾次領結。
無數的記憶中,關于陸珺的只言片語開始浮現。
涌入他的腦海。
尖銳的嗡鳴聲襲擊他的耳道
許久不曾讓他痛苦的胃開始絞痛,熾熱的痛苦帶來了巨大的反胃感,讓他吞咽下去的每一口空氣都變得無法下咽。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刺痛。痛得他難以喘息,痛得他想要嘔吐。
他像是回到了那個發現母親離世的時刻。
要離開了。
他以為他擁有過的,其實從來不屬于他。
包括母親。
包括梁逢。
孤獨,無措,荒蕪——無窮的惡意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幾乎要痛哭流涕。
裴文杰渾身顫抖,他拼盡全身力氣,拳頭攢緊,指甲掐入肉里,疼痛才勉強讓他的意識能夠維持不崩斷。
“梁逢不愛你。也不會愛你。你永遠得不到他的心。”蘇修明說,“這不過是一廂情愿。你應該和他離婚,跟我結——”
裴文杰猛得站起來,抬眼瞪著蘇修明。
他雙目通紅,神情有些危險的瘋狂。
“裴文杰你——”
“不用你提醒我。滾。”裴文杰冷硬的說,“馬上給我滾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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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杰的痛苦是因為他以為兩情相悅的時候發現梁逢不愛他。
我略調整了一下正文內容,以免產生歧義。
第73章 并非愛情
四點多的時候,梁逢接到了周從丹的電話。
“梁老師,是這樣的呀,我拿到了兩張環球影城的VIP門票,明天又是周末,一會兒我去接楠楠然后直接就去環球影城了。
”
“啊……這?”梁逢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可是楠楠周末還有輔導班的課程……”
“您放心吧,我已經跟輔導班老師請過假啦!拜托讓我們去吧!再過兩天就要放春節假了,這兩天一直加班,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理由可以出去玩呢。求求你了!”
梁逢被她逗笑了:“那好吧,只要梁楠同意,你們就去吧。”
“謝謝梁老師!”
“從丹……”要掛電話前,梁逢猶豫了一下。
“哎?怎麼了?”
“裴……”
熱搜已經撤了,浪花都沒有翻起來。
問什麼呢?
問是不是在他沒有關注過的時候,其實還有很多類似于許冷州這樣的存在。可是這和他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他們的協議是有期限的。
“沒事。”梁逢說,“你們好好玩。”
*
中午和于方爭執后,一直到天快要黑,于方都沒有再回來。
給學生輔導完功課,梁逢看了下時間,大概是六點半。他心情和天氣一樣多少有些壓抑,可是餛飩還有些,如果不賣完就收攤,便浪費了。
又過了片刻,天色終于暗了下來,于方從菜市場里面跑出來,氣喘吁吁地進了鋪子。
“梁老師,您回家去吧。”他說,“我來看攤。”
“于方?”
于方安靜了一下:“對不起。”
“為什麼和我道歉?”
“我不該那樣說你和裴文杰。他是你丈夫,你們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不是嗎。”于方說,“你回去吧,真有什麼誤會,也要到家了聽他解釋清楚才行。”
梁逢猶豫了一下,被于方已經推出了制作間,他解開梁逢的圍裙,圍在自己身上,態度很是堅決。
“那我回去了。”梁逢輕聲說。
“嗯。”于方吸了吸鼻子,沒敢看梁逢。
梁逢呆立了片刻,穿上羽絨服,帶上帽子和圍巾,只身走入黑夜之中。等他走遠了,于方才抬頭去看,用這樣遙遠的距離,掩飾心頭的失落。
*
梁逢到家的時候,家里漆黑一片,遠處的燈光,勾勒出裴文杰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你已經回來了?”
裴文杰回頭瞧他,臉龐被光影勾勒出輪廓,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半明半昧。
梁逢開了一盞落地燈,問他:“你餓不餓,我現在去做飯。再過兩天就是臘月初八,我昨天晚上泡好了豆子,準備用來做臘八粥的。正好今天先做一些,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他說著就轉身進了走廊,往走廊那頭的餐廚房走去,可是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上來的裴文杰抓住了手臂,按在了走廊的墻壁上。
裴文杰低頭聞了聞他的發梢。
“你、你干什麼……”梁逢有些不安。
“為什麼不看我?”裴文杰問。
梁逢于是抬頭看他,裴文杰臉色蒼白、有些憔悴,身上帶了些酒氣——這不像他。
“今天是有應酬嗎?”梁逢問。
“為什麼不問問許冷州的事。”
“許冷州?”梁逢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知道?”裴文杰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還是不在乎?”
他摩挲著梁逢的手臂,緩緩往下,直到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抬起來,那塊兒格拉蘇蒂的偏心系在梁逢的手腕上,像是在嘲笑他多麼自作多情。
“這是陸珺,送你的。”裴文杰說。
這個名字,從他嘴里說出口的一瞬間,梁逢的表情就變了,眼神里盛滿了無措地悲哀。像是尖銳的刺,插入了他的心臟。
“……你,還愛著……陸珺?”他艱難地問。
“你還愛著他,是嗎?”
他聲音沙啞地追問,這已經不能算是追問了,這不過是將死之人眼前的幻覺,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干涸時的飲鴆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