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將這兩個字,吐露在舌尖唇間,便似情人呢喃,萬語千言。
風穿過歲月長河,送來了曾經十七歲時的記憶。
——媽,你為什麼把那盆君子蘭給他?
——也沒為什麼吧。他看起來是那種能把什麼都照顧的很好的、很善良的人。
十七歲的少年把母親遺言燃燒后的灰燼掩埋在了君子蘭腳邊的泥土中,一同掩埋的,還有所有的一切。
三十歲的裴文杰遇見了記憶中的“君子蘭”,原來他一直都在,原來他從未遺失。
這一刻,他不再是他。
這一刻,他又找回了他。
*
——所以,這一切都是巧合嗎?還可以再相信嗎?
他在心底問。
沒有人回答。
他已有了答案。
不是因為什麼協議。
不是為了治療厭食癥。
沒有什麼利益交換。
只是梁逢。
只有梁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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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上周的一些事情讓我狀態特別不好,各種卡文,總覺得情緒推不到位。
耽誤了兩天,這都周日馬上周一了,特地寫的長了一點。
實在是對不起。
第70章 虛情假意(二更合一)
裴文杰下山的時候,東邊已經發白,零星有些早起的人開了車上山,準備從這里爬山登頂,瞧見他的時候,多數有些差異。
他也不以為意,進了車,打開暖風吹了起來。等暖風讓他凍僵的身體暖熱,這才發動車子開下了山。
他其實并不覺得冷。
心口滾燙。
順著蜿蜒的山路而下,車子緩緩駛入城市公路。在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都還靜謐在一片霧色之中,可是城市早就醒了。
街道的車流稀疏,街邊的早餐鋪子早就撐了起來。
有賣煎餅果子的,有做小籠包的,還有賣鹵煮的……一片清晨的景象,都在這樣的霧色中,隱約能聽見屬于人世間的喧囂。
裴文杰忽然有一種沖動,他想要去訴說什麼,就在現在。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敲下了三個字。
那三個字在輸入框里,又像是敲入了他的內心。
就在這個時候,紅燈熄滅,綠燈亮起,后面的車按了幾下喇叭,裴文杰回神。
——不,不應該這麼草率,應該更鄭重一些,給他一些驚喜。
裴文杰刪掉那三個字。
【一會兒有空嗎?】
他把手機正面朝下放在手邊,像是怕自己忍不住泄露了秘密。然而又開出兩個紅綠燈,聽到了振動響聲,他迅速把手機再次拿了起來,像是一個剛剛戀愛的毛頭小子那樣,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
不是梁逢,是譚銳。
【裴總,今天早晨有重要會議,務必來公司一趟。】
而梁逢那邊一直沒有回復他訊息。
大概是在忙,這個時間點,喜相逢應該剛開張,迎來第一波客人。可能沒有時間看到自己的微信。
裴文杰猶豫了一下,回了條語音給譚銳。
【我這就過去。】
*
梁逢早晨確實很忙,雖然于方能幫襯一些,但是有很多具體的事情還得他自己上手。
今天他甚至比平時還要忙碌。
裴文杰一夜未歸,他必須先抓緊時間給楠楠做飯,然后再把孩子送到學校。
上次裴文杰說完后,他就搬到主臥休息,他睡相一直很好,以至于早晨起來的時候,身邊屬于裴文杰的枕頭上甚至沒有被他壓過的褶皺。
那平整的枕頭看上去有些刺眼,不知道為什麼,梁逢感覺就有些冷意,連平時最能夠讓自己感覺到心里平靜的做飯,都有些打不起精神。
他給楠楠用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飯炒了蛋炒飯,還蒸了南瓜和玉米。
梁楠吃了兩口,停了下來,看他。
梁逢愣了一下:“怎麼了?”
“有點咸。”梁楠舀了一勺遞到梁逢面前,“爸爸鹽放多了。”
梁逢就著她的小手嘗了一口米飯。
……不止有點咸。
很咸。
也許剛才他發呆的時候,多放了一次鹽。
“抱歉啊,楠楠。”梁逢給她拆了一盒牛奶,“喝牛奶可不可以?一會兒爸爸送你去學校好不好?”
“裴叔呢?不是他送我嗎?”楠楠問。
梁逢愣了一下,想起前一天晚上裴文杰的離開。
“他昨天晚上加班,還沒回家。”梁逢說。
梁楠不疑有他,點點頭,一口氣喝掉了牛奶。然后她抬頭,笑瞇瞇地說:“爸爸!看,白胡子!”
牛奶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了白白的一圈。梁逢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的年齡已經早就過了喝牛奶留白胡子的年齡。大概是敏感的感覺了他心情上的不對勁,為了逗他開心,故意的。
梁逢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
*
送完楠楠,梁逢今天到菜市場的時間就略遲了。就算他緊趕慢趕,等到了喜相逢的時候,也快要八點了。
喜相逢開著張。
里面打掃得一干二凈,于方已經把今天的菜買了,洗干凈了,收拾得整齊,肉餡打好,連面團醒好了。就等他來調味包餛飩。
門口有排隊等著的人,不少,都是老客戶,看到他就說:“梁老板,來了啊。早晨過來買餛飩,于方死活不賣,說你沒來,沒現貨,都是昨晚的。我說昨晚的也行,他說你沒發話不能賣。”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梁逢穿過人群進了鋪子,揚聲說:“今天排隊的各位都打八折,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