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按后背,有認識他的商販就打招呼:“梁老師來買菜啊?怎麼扭著腰了?”
梁逢動作一僵,敷衍道:“沒、沒事。可能昨天搬東西閃到了,您費心。”
商販笑呵呵說:“那可要注意了,得去好好看一下,別落下病根,以后麻煩著呢。我認識一個老中醫,特別靈光。前兩年我也腰痛,他給看了下說是腎虛,開了幾服藥,吃了……我老婆都說好。”
梁逢:“……不、不用了。您太客氣了。”
“今天買點兒什麼不?我這兒的玉米是剛從海南空運過來的,新鮮著呢。要不來幾斤?”商販熱情地問他。
梁逢在菜場里轉了一圈,買完了今明天的蔬菜,走到菜市場門口。
那個拐角的商鋪還拉著卷簾門。
上面的招租電話被撕掉了一半,搖搖欲墜。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又撥了過去。他原本也沒抱什麼期望,可是這一次,響了兩下后,忽然有人接通了電話。
“喂,您好,哪位?”
梁逢猝不及防,呆了片刻。
電話那頭的人又說:“喂?信號不好嗎?哪位?不說話我掛了。”
“您、您好!”梁逢連忙開口,“是這樣,我看到農合便民菜市場門口您有個店鋪出租是嗎?我想問問還招租嗎?”
“你要租A17商鋪?”那個人問。
梁逢仔細看了下商鋪梁上的銘牌,雖然很陳舊了,但是依稀可以從銹跡斑斑的銘牌上看出17字樣。
“是,我想租A17商鋪。”
“你稍等,我馬上過來。”
那個人說完,也不等他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梁逢把提著的菜放在了路邊路燈下,等了片刻,就有個年輕小伙子氣喘吁吁地從菜市場里面跑出來,左右看了看,鎖定了梁逢,跑過來問:“您要租商鋪是吧?”
“我是要租商鋪。”梁逢現在還有點摸不著頭腦,“您這是……”
“我是菜市場服務站新來的工作員。”那小伙子說,“我叫于方。”
“于先生您好。我還是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前打了好多次電話了都沒人接。”
“是這樣,之前那個房東過世了,后事耽誤很長一陣子,如今商鋪剛轉到他女兒明顯,前天剛放到我們服務站代管,電話也是剛給我的。”于方掏出一串鑰匙,“先生您看嗎?我給您開門。”
梁逢讓出路來:“那麻煩了。”
于方年齡不大,看著二十出頭,應該是剛畢業沒多久,人還帶著些年輕人的青澀。留著個板寸,整個人個子高得很,快有一米九,梁逢得仰頭看他。
他很是熱情,邊開門邊跟梁逢說:“這個商鋪也就不到七平方米,刀把型的,又窄又長,前兩天我帶了幾撥人看了,都沒看中。也不知道您看不看得上。”
說著,卷簾門拉開,里面的灰塵就揚了起來。
臟兮兮的,擺了幾張舊桌椅。
其余什麼也沒有。
面積小得可憐,不到之前杭城那家鋪子一半大,確實很長,又窄。
梁逢看了一圈,實際上沒什麼好看。
墻壁上糊著報紙,已經發黃卷曲。到處都是灰塵,頭頂還有不少的蜘蛛網。從左邊能看到右邊,甚至連長一點的桌子都擺不下。
“您看,是不太好吧。”于方實誠地說。
“這多少錢?”梁逢問。
“不便宜。半年交八萬,一年交十五萬。取暖費、物業費、衛生費、管理費自理。這塊兒每個月大概均下來是三百多。”于方說,“朝陽公園附近,沒什麼便宜的地段兒。”
不做堂食,只做餛飩、水餃的生食售賣,七八平方米其實足夠了。
一年十五萬。
加上前期準備成本。
總花銷能控制在二十萬內。
如果按照半年付的話,前半年可以在十萬內搞定。
菜市場周邊他都是考察過的,人流量問題不大,離裴文杰家也算很近,不耽誤他照顧孩子和文杰。
最關鍵的是……以他現在的情況,其實也沒有什麼更多的選擇。
“我可以的。”梁逢說。
“啊?”于方愣了一下,“您、您要租?”
“是,我可以先付定金嗎?”梁逢問,“具體地等我問過家里人了,再和您簽合同。”
*
“我給你買了一輛車。”
上班后裴文杰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譚銳叫到辦公室來,給了他一把車鑰匙。
譚銳盯著桌子上那把車鑰匙,看了半天。
“發什麼呆?”裴文杰問他。
“我已婚。”譚銳對他說,“有妻有女的,性取向異性。咱們不太合適吧?”
“……”裴文杰深吸了一口氣,耐下性子繼續說,“你找個理由把這個車送給梁逢。”
譚銳這才拿起車鑰匙:“我能問問為什麼要繞這麼大個彎子嗎?”
“他不要。”裴文杰有些郁悶。
“不要?”
“對,我給他的錢他不用;買衣服要給我打欠條;家里好幾輛車他不開說太貴怕剮蹭了賠不起。以前跟我保持親密關系的那些情人,都不是忙不迭地提需求要資源,他倒好,根本無欲無求。我好說歹說帶他去挑車,要不是扯謊說是要送你的,他連去都不想去。”
裴文杰說完這話抬頭看譚銳:“你笑什麼?”
譚銳咳嗽一聲:“沒什麼。”
就是難得一見裴老板一籌莫展的樣子,有點幸災樂禍。
“你給我想個辦法,把車給他。他每天買菜都自己走過去提回來的,不方便。
”
“這怕是有難度吧?”譚銳不太想蹚老板的渾水,涼涼的分析,“您都送不出我能送出去?況且您當初跟人家梁老師協議里都寫得清清楚楚的,雙方財產婚后不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