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長發整齊的盤在腦后,用翡翠做成的花朵發卡固定。
衣服與首飾之間搭配相得益彰,沒有錯漏。
她嫁給裴宏之前,也是大家千金,很有教養的一個人,從不出錯——今天當然也不會。
即便是提前十分鐘站在門口,以婆婆的身份,迎接自己丈夫與情婦所生的孩子,還有他的伴侶第一次回家吃飯……
她也是舉止得體,表情溫婉。
車子停下來后,裴文杰下車時,她已經走了上去。
“文杰。”她微笑著打招呼。
副駕駛的門也打開了,另外的陌生人下了車。
“這位是?”她看過去。
“梁逢。”裴文杰對她說,“我愛人。”
梁逢上前幾步,打招呼道:“阿姨您好。”
施俐莉沒有應這一聲阿姨,她看了梁逢一眼,便又對裴文杰說:“今日又來了幾位貴客,等了你很久了。”
“貴客?我以為今天是家宴?”
“家宴也可以邀請朋友一起,你父親也久等了,快跟我來。”
裴文杰似笑非笑看她:“急什麼,梁逢帶了禮物給你。”
“是,我早晨在家里做了些面點,還有一罐自制的漿水。想著今天家里人一起吃飯,所以就帶過來了,一會兒可以稍微熱一下,大家一起吃。”梁逢從后車座上拿出一個大大的保溫包,有點不好意思地遞過去。
那個保溫包是藏藍色的,上面還有點小碎花。
樸素。或者說寒酸。
施俐莉沒接。
“第一次拜訪,帶的東西好像簡陋了些。實在是慚愧。”梁逢有點不好意思道。
“家里什麼都不缺,你還能買什麼?”裴文杰笑著對他說,“你早期買肉餡兒,搟皮子,蒸包子,操心壞了。這份心意可比什麼禮物都貴重。
你說是不是,施姨。”
他說到最后一句,從梁逢手里接過那個保溫包,一只手攬住梁逢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提著保溫包懟到了施俐莉面前。
儀態得體,舉止有度的施俐莉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
她從來溫和的表情上裂了一個縫。
但是很快便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施俐莉笑了笑,從裴文杰手里接過那個布包。
真的很沉,她差點沒提住。
“這樣的心意是最珍貴的。文杰說的沒有錯。”她說著,將保溫包交給了身后的住家阿姨,然后對裴文杰道:“走吧,別讓貴客久等。”
*
今天來的人似乎不少,裴家老宅西側的宴會廳及休息區燈火通明。
裴文杰一行人進了宴會廳外的多功能休息區,看清了在里面等待的幾個所謂“貴客”,裴文杰就忍不住勾起嘴角譏諷問了一句:“這是要選妃嗎?”
裴宏自然還不會來,但是休息區里除了裴箐、高暢的身影外,還有幾張半生不熟的面孔。
都是年輕男性。
千算萬算,沒想到裴宏出這麼lOW的招。
施俐莉充耳不聞,微笑著說:“來,文杰,我給你介紹一下幾位。你還記得單伯伯嗎,你爸以前的得力干將?”
裴文杰瞥她一眼:“裴宏得力干將也太多了,沒有八十也有一百,我哪兒都記得。”
她一抬手,本來在一邊玩手游的年輕人站起來一跳就湊了過來:“這位是單星源,單伯伯的兒子。”
“文杰哥哥,你好呀。我是單星源,我爸在宏昕很多年了,前幾年會的時候,我們好像還見過。”
“星源剛碩士畢業,在宏昕下面的公司實習。”
“和我有什麼關系。
”裴文杰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裴箐,“想找人照顧也應該去找裴箐。”
“不需要人照顧,就是想認識你呀。”單星源睜著大眼睛看他,“我看新聞你很厲害的。”
單星源伸出手來要和他握手。
裴文杰也不抬手,就那麼漠然看著他。
單星源愣了一下,緩緩放下了手,退到一邊,仿佛有些受傷的低聲說:“很高興認識你。”
裴文杰根本沒理他,問施俐莉:“第二個呢?”
施俐莉表情沒什麼變化,微笑著為他介紹第二個人:“在玩臺球的那位是韶華娛樂的公關經理,姜危橋。”
比起單星源,姜危橋長相多了幾分風塵氣,穿著色彩艷麗寬大的西裝,半長的頭發綁在腦后,再加上什麼“公關經理”的職位抬頭,到底是干什麼的,一清二楚。
大概是高暢的狐朋狗友,病急亂投醫,也給弄了過來。
可笑。
“這樣的人,也能來‘家宴’?裴家的大門這麼好進。”
那個姜危橋打了一桿子臺球,等球入袋,這才慢吞吞地過來,笑著看裴文杰:“裴家大門又沒封死,怎麼就不好進了。二少好,我是姜危橋。”
“怎麼會有人起名叫做‘危橋’。”
姜危橋笑了一聲:“二少您這就孤陋寡聞了。危橋的意思是高聳的橋。唐朝詩人許渾的《南樓春望》中道,野店歸山路,危橋帶郭村。是不是一下子就覺得我的名字特別有內涵了。 ”
裴文杰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一笑,湊到他耳邊道:“你這樣的狗皮膏藥我見多了,哪里有錢就往哪里貼。你這幾句騙騙第一次上床的毛頭小子還行,我你就別癡心妄想了。想走文藝風也要看看自己的氣質貼不貼人設。
”
姜危橋被他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退到了一邊。
施俐莉這個時候表情也似乎有些僵了起來:“我介紹下第三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