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狼藉,在訴說著他剛才都在做什麼。
梁老師別過臉去,溫順又沉默,可是淚卻順著眼角,落在枕頭上——他并不愉快,甚至是抗拒的。
淚水滾燙。
刺痛了裴文杰。
他發現自己難以再用高高的姿態去說什麼虛情假意的抱歉。
“我可以走了嗎?”梁逢緩緩坐起來,垂著頭,用手挽著被子的一角,妄圖遮掩些什麼。
沉默的臥室里,還殘留著剛才的曖昧氣氛,其中蘊藏的含義,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你情我愿,更不是一場可以用金錢衡量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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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20000海星加更。
最近雙更累死了。
下午帶娃出去耍,明天爭取更新。
本章做了結構調整,最后一部分做了潤色,增加約幾百字的細節描述。因為每張VIP發出來后字數不可以改變,所以有部分情節我就挪到下一章了。
第40章 代價(2)(二合一)
注意:前一章略有修訂,具體看的辦法在作者有話說里。
“你為什麼不拒絕?”裴文杰問他。
梁逢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他,又垂下頭,自嘲道:“我可以嗎?”
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梁逢的悲哀似乎會傳遞,于是成了煎熬。
裴文杰竟不知道在這一刻能說些什麼。
那些情人間的逢場作戲,他曾經最是擅長,一邊接受著恭維,一邊心安理得地用肉體關系填補自己生活的縫隙。
他不曾關心過那些人的想法。
畢竟從一開始早就約定好了,金錢、權力、資源可以用來修補一切。
一場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唯獨梁逢例外。
*
過了好一會兒,梁逢坐了起來,拽著被褥下床,找了一圈自己的衣服,襯衫的扣子被撕爛,褲子揉成一團更顯狼狽。
他只好拽進身上的被子,低聲道:“那我回房間了。”
“你等一下。”
裴文杰從旁邊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袍披在梁逢肩膀上,又為他穿好、系上腰帶:“對不起,我剛失控了。”
是真切的失控。
若說之前還能算得上是你情我愿,今夜的事更像是一場一面倒地強迫,是不容拒絕的獻祭。
“我們……本就是這樣的關系。您如果任何時候需要我……我不能拒絕不是嗎?”梁逢低聲說。
“不,不是這樣。你誤會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有——”
“裴總。”
梁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很明顯,“可是即便是協議約定的關系,不管是哪個時刻、哪種形式,至少要給我最起碼的尊嚴。我是人,我有底線。”
“我道歉。”裴文杰說,“是我失控。”
梁逢沒有再要求更多,他垂著頭微微點了點頭,纖細的脖頸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倔強。
“粥……粥可能已經涼了。”梁逢說,“廚房有熱的。”
“好。”
“我出去了。”梁逢猶豫了片刻,說道。
他走了一步,腳步還有些踉蹌,差點摔倒。
裴文杰想要伸手扶他,卻被他避開。裴文杰愣了片刻,收回了手,又有些無措地攢起來,把指尖壓在掌心。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輕飄飄的幾句話不足以撫平造成的撕裂——這樣的關系一旦出現裂痕,幾乎是毀滅性的。即便是與金錢交易的情人們相處,他都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
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克制而理性,本就是他的習慣。
這次他沒有再等待裴文杰的答復,轉身推門離去,身影最終走廊遠處的黑暗吞沒。
就像是母親,被黑暗吞沒一樣。
*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文杰回神的時候,窗外的雪下大了,鵝毛一樣,從天上接連不斷地飄落。
視線已經被雪遮蓋,地上也逐漸變成白茫茫一片。
物業已經緊急供暖,屋子里似乎已經有了 暖意。
但是這于事無補。
梁逢帶走了這間屋子唯一一點兒溫存。
溫度驟降。
如墜冰窟。
桌上的蘿卜粥已經幾乎涼了,只有使勁去握持,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熱度。
蘿卜也已軟爛,帶著些清甜,與更軟爛的米粥混在一起,淡淡的咸味開啟了味蕾,動物油讓這碗粥的味覺更香濃。
只喝了一勺。
身體內所有的障礙都被掃空。
如鯁在喉的烙鐵冷卻了。
消化道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欣鼓舞的期待更多。
像是刻在了基因中,人無法抗拒本能,他拒絕不了梁逢的飯菜…… 不,他拒絕不了梁逢。
裴文杰那碗粥將涼之前,一飲而盡。
真的很好喝。
*
裴文杰把空碗和托盤拿回了廚房,剩下的粥如梁逢所說,在鍋里還有些燙,他一口氣喝了小半,實在是再喝不下,于是找了半天,才在角落的櫥柜里找到一沓保鮮盒。
他把粥盛進去蓋上蓋子,又學著梁逢的方式在上面貼了標簽,打開冰箱放進去。
回頭又把鍋放到水槽里做了簡單清晰,然后扔到洗碗機去。可是點了啟動按鈕,機器一直報錯。
“你沒有放洗碗液。”
他回頭,楠楠穿著睡衣抱著一只小象玩偶站在餐廳門口。
“怪不得它報錯。”裴文杰說,他彎腰挨個打開櫥柜翻找。
“在儲物間最里面。”楠楠又說。
裴文杰停頓了一下,站起來推開儲物間,里面儲備了很多食物、干貨,還有糧食,分門別類地放好。
沒有什麼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