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刻意的。
一個在會議期間能被譚銳領到辦公室,而裴文杰不避諱的人,身份本就是特殊的。
雜志花花綠綠。
多有些單個藝人的特刊寫真。
這些藝人年輕而俊美,散發著下一個年代的朝氣,如果只看面容,絕大部分他都并不認識。
像是這個世界。
在監獄里三年后,再回歸社會,才會驚覺世界的變化如此之快,時間的洪流早就帶走了自己熟悉的一切。
新的風俗、新的科技、新的世界、新的一切。
世界拋棄了那些無法與它同步的人。
殘酷。
真實。
且罪有應得。
*
裴文杰的會果真如譚銳所說開了很久。
久到他瞇著眼睛小睡了一會兒。
依稀聽見那邊說散會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然后在感識中人群一哄而散,有人走到他這邊,點亮了落地燈。
梁逢從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
燈光下,裴文杰的面容被勾勒的分外深邃,甚至比自己剛才翻閱過的所有雜志里那些藝人的面容更加無可挑剔。
“裴……文杰。”
裴文杰在他身邊坐下,手里拿著那份婚前協議,翻了翻,對他說:“我中午抽空看了一下協議,沒什麼意見,已經簽字了。”
梁逢緩緩坐起來,接過協議,翻到最后一頁。
甲方那里寫上了裴文杰的大名。
“好。”他說,多少還有些剛睡醒的不真實感,“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實際上這幾天已經夠消息發酵了。我并沒有特地地對這個消息保密。”裴文杰說,“今天小區外的記者多了起來。”
“是嗎?我沒太注意。”
“不用擔心,我不是公眾人物,記者的數量應該不會太夸張。
不過除了這些小道消息,我們確實需要在相應的場合頻繁亮相。坐實我們結婚這個消息。”
梁逢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我結婚是為了抵抗來自家庭的壓力。所以你和我的婚姻只可能是美滿的婚姻,在外也希望你能跟我好好配合,不要被人看出破綻。”
“我明白。這是我該做的。”
“可能接下來你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一些壓力。包括我父親還有一些其他人。”裴文杰說,“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好。”
“還有就是……”裴文杰猶豫了一下,看了梁逢一眼。
梁逢:“?”
“還有就是……我不會做飯。”裴文杰找到了沒有那麼尷尬的措辭。
梁逢失笑:“我喜歡做飯,楠楠還小也不可能在外面吃。只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而已,你不用這麼糾結。”
梁老師很少笑得這麼沒有負擔。
連眼睛都亮了一些,還是應該多笑笑。
裴文杰看著他想。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裴文杰說,“對于協議,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梁逢想了想:“有一個。”
“你說。”
“協議約定了婚姻最長延續時效為五年,或者雙方同意可提前解除婚約。”梁逢道,“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是五年。”
“因為我父親裴宏。他去年年底確診為阿爾茨海默病,而阿爾茨海默病的存活期為五到十年。”
梁逢愣了一下:“我不太明白這跟您父親的病情有什麼關系。”
“其實我們之間的婚姻,以這個時間來約定,非常簡單,就是看他能活多久。如果裴宏病情惡化并提早死掉,那麼我們就可以早一天結束協議婚姻。”
“我不明白。”
“我只是希望,他到死都不會如愿。
”裴文杰淡淡地說。
他眼神里有著梁逢看不懂的東西,厭惡、憤怒、憎恨……
“這是他的罪有應得。”裴文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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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五已經休了一天假了。
但是明天周一有例會,應該沒有時間更新。還是暫停更新一天。
周二見。
第30章 烤串和星星(二更合一
晚上從寫字樓的里出來的時候,秋風吹起,涼意早早降臨十月的帝都。
走在前面的梁逢只穿了個短袖,推開玻璃門出去,就被風吹得一顫,腳步頓了頓。
裴文杰沒有多想,解開風衣的扣子,脫下來披在他肩膀上。
梁逢回頭看他。
他的眼眸清澈,無數的霓虹落入其間,在秋風中蕩起異常真實的夢。
“北方冷得早一些。你要注意加衣服。”裴文杰和他說。
“你怎麼辦?你里面也只是個薄襯衫,脫了更容易感冒。”
“穿好,別再和我客氣了。”裴文杰握住了他的手。
梁逢的手干燥溫暖,握在掌心的感覺恰到好處,那些溫度溫暖了自己的掌心,顯得有些契合。
梁逢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
垂下眼,臉有些紅。
“已經八點了。”裴文杰看了一眼時間,“不如在外面吃飯?”
“我沒有問題,只是要做楠楠的飯。”
裴文杰失笑:“你是不是沒看微信,周從丹應該也跟你報備過,她下午接了楠楠放學,帶著南岸去吃麥當勞,然后再去附近的游樂場玩了。”
“是嗎?”梁逢連忙從懷里拿出那個明顯落后于時代的安卓機,翻了兩下,找到了周從丹下午發來的消息。
還有楠楠開心吃冰激凌的照片。
看起來兩人相處愉快。
“……快餐對身體不好。”他低聲說了一句,“速食品都是微波油炸,楠楠在長個子。
”
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像極了操心十足又無可奈何的老父親。
“別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