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后,又帶著新鮮出爐的包子,馬不停蹄地來找自己。
——所以他在這邊百轉千回的焦慮,而梁逢那邊甚至沒覺得這事兒比他早晨開張賣餛飩重要。
因為落差太大,裴文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身上沒有油煙味,您不要嫌棄。”梁逢連忙補充,“洗過澡才過來的……”
“洗澡?”裴文杰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什麼。
梁逢一頓,抬眼看他。
然后他摸了摸手里那張黑色的名片,放到了桌上:“我聽說了……關于您的一些事,還有這張名片。寧泉說,這張名片可以在您這里換一件想要的東西,任何東西。”
“只是一張普通名片。”裴文杰說,“但是我的承諾都有效。”
屋子里安靜了下去。
因為剛才的包子帶來的溫柔的氣氛逐漸消散了。
酒店的房間顯得精致冰冷。
似乎在這樣的環境里,什麼都可以擺出來談,什麼也可以交換。
于是一切都并不顯得那麼糟糕。
裴文杰沒有催促梁逢,但是梁逢也只是沉默了片刻。
“我昨天……昨天晚上幾乎沒睡。”梁逢開口,“恕我冒犯,我查了一些您的新聞,除了寧泉,您其他的……對象,都很優秀。”
“情人。”裴文杰說出了他試圖含糊過去的那個詞。
梁逢噎了一下。
“不管是什麼關系。我和他們比,差太多了,地位、身份,還有年齡過往……不知道您是因為什麼垂青我。”梁逢勉強笑了笑,“我昨晚問自己,為什麼和那麼多人相親,唯獨想要拒絕您。這不應該。”
“你想清楚了?”
“不算吧。”梁逢對他說,“也許只是膽怯。”
“膽怯?”
“您是這樣的天之驕子,應該沒體會過。
”梁逢說,“人如果被生活捶打過,就會害怕往前看。不要想太多,生活就不會難熬;待在自己的殼子里,也許就不會受傷害;站得沒那麼高,應該摔得就不會太疼……生活總這麼訓*大部分人,直到順從為止。”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談吐文雅、語調優美,看著裴文杰的目光也不曾偏移,甚至是溫和的。
像是他每一次在課堂上那樣地充滿了耐心,又坦誠大方。
“你也是嗎?”裴文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問。
“我也是。”
“您給出來,讓人期盼太高。我膽怯于一旦失足,會粉身碎骨。但是……”梁逢頓了頓,“日子太苦,我真的缺錢,不光是養活楠楠,我還欠了好多錢。我也缺少能夠幫我爭取楠楠的人,我不能讓梁楠在重復她母親的悲劇。我已經在懸崖的邊緣,不用任何人推,也許下一秒就要落地。您所說是真的,抑或者是假的,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別。我應該接受,也許還有一點機會……寧泉說過,您對情人有求必應。”
在這一刻,裴文杰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梁逢。
有些東西被掩埋得太深,以至于他忘記了曾經的梁老師有多麼的堅韌。
“既然如此,那就算是達成共識了。”裴文杰說,“遲點我和譚銳通個電話,一些協議細節方面的問題,我讓他和你確認。”
“好。”
梁逢有些緊張地應了一聲,盯著他看。
裴文杰抬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快到中午了,不如你一會兒和我一起回——”
帝都。
最后兩字沒有說出來。
聲音消失在了梁逢湊過來有點涼意的唇間。
裴文杰略帶詫異地看著梁逢,高速轉動的腦子這一刻猛的卡了一下。
“我、我不是很熟練。”梁逢離遠一些,聲音有點磕磕絆絆,“可能不如您過往那些……情人——”
他垂下來的睫毛在顫動。
他很緊張。
可是這樣的主動投懷送抱,讓人怎麼可能放過他。
裴文杰的手幾乎是自動地從后面攬住了他的腰,一把把他拉了回來,困在自己懷里。
裴文杰的手順著他的后背往上撫摸,直到托住他的后腦勺。
——我洗過澡才過來的。
柔順的發絲還帶著些濕意。
剛才的疑惑終于了答案。
其實他沒有打算這麼早的做什麼事,他甚至還沒有仔細想過協議婚姻中這一項是否必要。
可是,今天送來給他吃的……不只是包子,本就還有別的。
發絲從他指間溜走,同時帶走的,還有他的理智。
身體是如此的誠實,比他更了解自己在渴求什麼。
“裴總。”梁逢不敢看他。
“叫我文杰。”
因為他們即將如此親密。
他在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之前,已經低頭深吻了梁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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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污——污——
第21章 盛宴
一切發生的那麼倉促,一切又發生的那麼理所當然,梁老師被他引導入臥室,坐在床上忐忑的看著他。
過去片刻,梁老師便開始主動脫掉外套,然后開始解扣子。
(……)
裴文杰不知道自己用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在盯著這一切。
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神一定炙熱。
因為片刻后,梁逢臉頰上的粉紅蔓延,向下,到他的脖頸、到他的每一寸肌膚。
饑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裴文杰親吻懷中的人。
他覺得在這一刻,沒有人比他更懂得這個詞的含義。
是一種本能的、趨利的、無法抑制的沖動……是對死亡的恐懼、又是對生存的向往。
是恐慌的,又是期盼的。
他有無數次,掙扎在身體饑餓至健康線一下的折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