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是回憶。
全是些索然無味的東西占據著眼前的軌跡,活再久也只是個數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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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跟晏為熾走出展館的時候,算命的大爺正在被安保驅趕。
不是第一輪了,目前上演的是第四輪。
算命的就想坐在展館旁邊,安保不準,堅決不同意,架著他就往路邊丟。
大夏天的,互相都被折騰得大汗淋漓,再好的職業素養也要崩塌。
“誒!誒誒誒——”算命的見到了貴人,他趕忙掙脫安保,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
還沒靠近就被安保抓住了。
“大爺,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別在我站崗期間玩行嗎,中午我就換班了,等我換班了你再來。”
“我送東西!”算命的在隨著掙扎晃個不停的破布包里掏了掏,掏出一物高高舉起來,對著貴人大力揮動。
是一支簽。
簽頭上還很有心地用一根紅線綁著簽文。
晏為熾抬腳走近,安保深知前來參加展覽的都是林業界專家能人,不敢怠慢輕視,算命的被他鉗制著,生怕出什麼差錯丟了飯碗。
“這位先生,請您站遠點,有什麼事我們不好,”
安保話沒說完,一道年輕而富有磁性帶著些許散漫的聲音打斷了他,問的是算命的。
“好簽?”
“好,好得不得了。”算命的忙不迭回答,“難得一見的上上簽。”
晏為熾這才拿走。
陳霧在晏為熾背后喊他,奇怪地說:“阿熾,這是你算的嗎?”
晏為熾撥了撥簽上的紅線:“月老算的。”
他拉開陳霧拎著的帆布袋,將簽放進去,“收好。”
回去放保險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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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路上,陳霧給大媽打了個電話,得知村長還在做檢查就晚去了一會兒,買了些水果跟牛奶,還找了家打印店把食譜打印了兩份。
村長原本住的是單人病房,他嫌太冷清,就去了普通病房。
住院期間的一切費用都不用村長一家支付。
走的是小霧對象的賬戶。
這把村長整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也不找小霧來一出俗里俗氣的拉扯客氣那套,所以他就好好配合治療。
村長態度積極,加上醫療的專業之高,他過天把就能出院了。
陳霧在電梯外面見到了村長和大媽,老兩口在這眼巴巴地等著,像是盼孩子回家的父母。
村長的精神狀態挺好,大媽瘦了些,眼神倒是亮得很。
“小霧,小晏,你們來就來,怎麼還帶東西。”大媽忙去接晏為熾提的水果牛奶,“牛奶買給誰的。”
村長老神氣了:“我的唄。”
大媽白他一眼:“你都大歲數了,還喝什麼牛奶!”
下一秒就對兩孩子笑得滿眼都是疼愛:“外頭老熱了吧,你們怎麼不等太陽下山,那會兒能涼快不少。”
“能涼快到哪兒去,三伏天,螞蟻都能烤焦。”村長拍了拍身上的病服,悠悠的。
大媽懶得搭理老伴,樂樂呵呵地跟陳霧嘮嗑,偶爾問他對象一兩句。他對象都能答上來,顯然沒有置身事外,把自己當一伙的了。
原先老伴說小晏畢業后成了啃老的。她覺著不像。
結果還真就不是。
來了首城才發現的驚天大秘密。小晏家里是豪門,準確來說是豪門中的豪門。
老兩口在電視上的財經頻道看到過小晏,起初以為只是長得像他。
但是名字都一模一樣。
我的媽,小晏竟然有那樣嚇人的家世和地位。
他還割了麥子,摘了菜葉子,又是下田又是下塘的,跟小霧一塊兒睡涼席啊,乖乖。
老兩口花了好些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努力用從前的態度對待權勢滔天,身價數都數不清的小晏,別一驚一乍的討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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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除了村長,其他幾個床位都空著,原來的病友陸續出院了,這會兒還沒新的病友來填空。
村長不知從哪弄來的五子棋,晏為熾陪他下。
老人家講究戰術,五子棋的戰術,要擺什麼了不起的花朵形狀,他走一步,嘴里起碼嘀咕三句。
晏為熾贏一局輸一局。
病房開著電視,播的是年代劇,穿著迷彩服的主角帶領鄉親們插秧。
大媽看電視看得起勁,陳霧從帆布袋里拿出打印好的食譜單子,讓她下個月開始按照上面排的來做。
“這是兩份,你留一份備用。”陳霧說。
前期的食療不需要藥材,后期需要用到的藥材他都會提前準備好,寄回老家。藥材不可能在假貨太多的市面上買,基本都要從老師的南園取,老師同意了,條件是他回去打理園子,多種些備著。
“我看看啊。”大媽去拿眼鏡盒,她戴上兒子給她配的老花鏡瞅了又瞅食譜單子,小霧是個細心的,筆畫多的字底下都標了拼音,怕她不認識。
“忒復雜了,都看暈乎了。”大媽用滲滿滄桑的兩只手捧著單子,臉都要貼上去。
陳霧笑著說:“不難的,多煮幾次就熟練了。”
“是嘞是嘞。”大媽也笑,她寶貝地把兩份單子收到一個黑色公文包里,里頭都是每年買樹苗樹種,還有賣樹的各種收據,重要的東西全在這,出個遠門必定帶上。
“小霧啊,這次多虧你跟小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