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明川眉眼低垂,不言語。
對于女婿跟晏老幺水火不容,姜衛民沒有太放在心上,現在不對盤,以后就不一定了。他在生意場上待了半輩子,什麼沒見過。有血海深仇的都能握手言和。
見女婿半天都沒回復,姜董說:“聽到了嗎?”
季明川:“嗯。”
“先這樣,回去吧。“姜董剪了根雪茄,今晚是不打算睡了,那小朋友走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還沒習慣。
季明川從椅子上起身,坐久了四肢關節輕響,面容長時間是麻木的,像生了層霜霧。
“那個陳霧,”姜董隨口一提,“不少人在找。晏老幺藏得挺及時。”
完了又說,“關鍵陳霧也配合。”
季明川這一刻不再是單一的音節,而是清晰完整的一句:“只要他愿意,什麼都可以。”
.
幾天后,圈子里不知從哪起了陣風。
好像是晏老幺的心上人失蹤了,雖然他早早把人藏了起來,但是百密一疏,他派過去的保鏢里出現了叛徒。
晏老幺在會上收到的消息,當場暈倒在地,心臟幾度驟停差點就過去了,他一顆心全撲在尋找愛人這件事上,無暇顧及其他。
媒體沒有報道是因為晏氏施壓阻攔了,怕傳出去會引起又一輪的動蕩。
不知道晏老幺的心上人在哪,是生是死,只聽說余家震怒,余老破天荒地動用起了自己的陳舊關系網,搜查幕后指使者。
圣瑞有出動人馬,就連趙家都參與了進來,因為最近回趙家的長女跟晏老幺的心上人關系要好。
陳霧作為事件的主人公,對這些一無所知,他跟外界的聯系僅限于晏為熾。
手機被設置過,只能接打晏為熾的號碼。
滿世界找人的小晏董躺在私人別院曬太陽:“想喝奶茶。”
陳霧把手機支在墻角,他蹲在旁邊拔草:“那你讓人幫你去買一杯。”
晏為熾嘆息:“喝慣你做的,外面的不行。”
他湊近屏幕:“拔草怎麼不帶手套,萬一有什麼蟲子把你咬了,我安排跟過去的醫療團隊不一定就能處理。”
“沒有蟲子。”陳霧說。
晏為熾聽他的話里似乎還有點不開心,巴不得來兩條不知名的蟲,不禁感到無奈。
透過陳霧的鏡頭范圍,晏為熾能看到幾張皺巴巴的報紙鋪在陽光下,報紙上面擺放著一排耗子。
從數量看可能是一大家子,整整齊齊的上了西天。
其中還有兩只肥肥的鼴鼠。
它們的尸體腦袋都被擺正,腿僵硬地蹬直。
耗子后面是蜘蛛,蜈蚣,蟑螂,水蛭。
不是投藥,是徒手捉的。
下屬把偷拍陳霧挑水蛭卵子的一幕發給了晏為熾,他半晌都沒找到形容詞夸一句,我老婆真棒。
陳霧將一把雜草攏一起放地上:“阿熾,你看到了吧。”
晏為熾:“什麼?”
陳霧拿著手機走到等著曬干的尸體們邊上,調轉鏡頭對著它們:“我捉的。”
等著被夸獎表揚的靦腆樣子。
晏為熾沉默了。
小島不只是度蜜月的地方,他還想用來以后偶爾帶陳霧去度假。所以除了藥園,還有一書房的醫書。陳霧這都看了些什麼。
“還有這些。”
視頻那頭傳來陳霧的喊聲,晏為熾聞言看去。
鏡頭里是一灘小黑粒,收在紙盒子里。
托下屬們的及時科普,他才知道這是鼴鼠拉的糞便。
鏡頭轉向陳霧的臉,難掩大豐收的干凈笑意:“我明天就把它們掛起來,再曬個天把就可以了。”
晏為熾凝視他的笑臉,眸光深而溺愛:“沒有哪個是給我吃的吧?”
陳霧愣了下,斟酌著去打量自己的收獲,又望了望晏為熾確認什麼:“看情況啊,你要是想吃的話,我……”
“我不想,我不吃。”晏為熾立馬開口。
陳霧:“……藥材啊,處理過了你就不會有感覺了。”
晏為熾不為所動。
“真的,”陳霧說,“我用蜈蚣磨成粉給你泡過湯藥,你挺喜歡喝的。”
晏為熾:“……”蜈蚣還好,跟一堆雜七雜八比起來眉目清秀。
“還有,”
還有?晏為熾為了掐死這個充滿了胃酸粘液味道的話題,飛快道:“我給你唱首歌吧。”
世界都像是靜止了。
陳霧遲鈍地看著他,好半天冒出一句:“我生日還沒有到。”
晏為熾:“……”
“給你唱首,”晏為熾大腦空白,平時沒少聽歌,關鍵時候掉鏈子,除了生日歌,別的一首都想不起來。
陳霧忽然說:“阿熾,你辛苦了。”
晏為熾:“我還沒唱。”
陳霧:“我是說,辛苦你這麼努力的想歌。”
晏為熾面部一抽,他委屈道:“我其實是最近沒有睡好,影響到了智力。”
陳霧讓他現在睡一會,太陽那麼好。
“不睡,一天不接你回來,我就一天睡不踏實。”晏為熾吃了顆薄荷糖。
喬秘出現在鏡頭中:“少爺。”
附耳說了什麼。
晏為熾懶聲:“照計劃去辦。”
接著就咬住薄荷糖,對陳霧道:“我們繼續。”
陳霧不明所以:“繼續什麼?”
晏為熾長腿交疊著撐在地上:“繼續談戀愛。”
“談,談戀愛啊,可是,”陳霧指著路邊長勢極好的植物,“我還有很多草沒有拔。
”
“先管管你男朋友。”晏為熾正色,“人沒有營養是會死的。”
陳霧疑惑的時候,晏為熾說,“你就是我的營養。”
附近聽力極好的保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