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后是疑似手機被砸壞的驚響。
陳霧連忙關掉電視:“阿熾,戴柯出事了!”
晏為熾沒醒。
陳霧從被窩里站起來,晏為熾沒了柔軟暖和的肚子依靠,直接摔到了床上。
“大晚上的,”晏為熾悶哼了聲,他歪著腦袋去握陳霧的腳踝,沒握到。陳霧已經跑下了床,急急慌慌的。
晏為熾坐起身,黑色背心外是流暢的肌肉紋理:“怎麼了?”
陳霧只顧穿鞋。
臉被拍了下,他才定了定神,說了戴柯的情況。
晏為熾彎腰把他穿反的鞋脫下來:“別急,我讓人查查。”
陳霧坐回床上,嘴角抿得緊緊的。
晏為熾抱著他摸他肩背,通過電話叮囑底下人辦事,完全不同的性情語態。
這是晏為熾第一次沒有避著陳霧。
以前擔心陳霧多想,質疑他到底哪一面是真實的,此時就沒這個顧慮了。
“很快的。”晏為熾安慰陳霧,“相信我。”
陳霧安靜地窩在他懷里。
“這麼緊張。”晏為熾搓了搓他冰涼的手,塞進背心里貼著自己的腹肌,“戴柯給了你什麼。”
“同學友誼吧。”陳霧說。
晏為熾沉默幾瞬,親親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不多時,晏為熾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人找到了,送醫了,沒生命危險。”
陳霧懸著的那顆心落了回去,他望著黑漆漆的電視屏幕,一個人自言自語:“誰干的啊……”
晏為熾無所謂:“到時你自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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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清早就去了戴柯那兒。
晏為熾在診所外面,讓陳霧一個人進去的。
戴柯掛著水,一身白衣服灰撲撲的,額前碎發遮住半只淤青的眼睛,他面對陳霧關心的試探,一個字都不說。
陳霧看出戴柯不想回答,便不再打聽了。
戴柯想說什麼牽動了唇上的傷口,疼得連連抽氣,臟話都罵得不順暢,他用能自由活動的那只手蹭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陳霧,替我謝謝你男朋友。”
陳霧:“啊?”
戴柯說:“肯定是你讓他救我的嘛,大恩不言謝。”
陳霧在病床旁邊陪了戴柯一會:“是意外嗎?”
戴柯沒承認也沒否認,他不敢說出真相,不是廉恥心作祟,而是不知道陳霧會怎麼看他。
林科大那麼多院系那麼多學生,也就陳霧跟他聊得來,不怕被他“傳染”什麼病。
其實他健康得很,體檢比那些人做得勤快多了,也嚴格多了。
戴柯習慣性地去摸胸口,沒摸到十字架,挨打過程中被人扯掉了,他忽然拽下輸液針爬起來。
陳霧愕然:“你不躺了嗎?”
“不躺了。”戴柯不在意地抹掉手背上的血珠,傷得很嚴重的臉上露出難看卻輕快的笑容,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說,“機會難得,不能不利用。”說不定成敗就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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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打算晚點再找戴柯,他讓晏為熾把他送到學校,上午跟著教授去高校授課。
出乎意料的在階梯教室最后一排看到了姜禧。
一個本該在坐月子的人,竟然出現在了這里,她戴著口罩跟漁夫帽,長發隨意扎成低低的丸子頭,看著既年輕又滄桑。
陳霧站在講臺左側的電腦前,他調出教授待會要用到的知識點,迅速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錯誤就穿過教室走了出去。
身后傳來姜禧的聲音,莫名其妙地說:“是你指使的嗎?”
教室外面還有學生,陳霧腳步不停。
姜禧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對著陳霧總要大喊大叫,這次沒有,她一路跟著陳霧走到教學樓后面。
私家偵探查到了她爸的秘密,一把年紀學人玩金屋藏嬌,還是一個男的。
林科大的學生,陳霧的朋友。
加上當年她稀里糊涂的成為陳霧跟明川分手的那把火,她不認為自己是小三,但陳霧肯定不會那麼覺得。
她想不懷疑陳霧都難。
陳霧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報復她的家人。
她昨天雇人把那個戴柯教訓了一頓還是壓不下那股憤恨,不顧身體的虛弱找來了這里。
“我媽媽出家前沒有征兆,很突然。”姜禧說,“她跟我爸爸幾十年的夫妻,好好的就失望了不要家了,我先前不明白還怨她,”
“陳霧,你可以沖我來的。”姜禧露在外面的一雙眼里流淌著悲傷,“為什麼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陳霧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是你嗎?”姜禧自問自答,“那就不是你吧。”
陳霧看手機:“你能走了嗎,我要回教室了。”
“我就是來問問你,沒有要在教室影響秩序的意思,我還要臉。”姜禧淡淡地說,“我現在是季太太,一言一行都跟明川掛鉤,我是依附著他的。”
陳霧聽到這句,望了她一眼。
姜禧真的就是自己說的那樣,問完就走了,格子披肩攏著瘦弱的肩膀腳步緩慢。陳霧怎麼會對曾經喜歡過愛護過的人,他的弟弟那麼絕情,配方跟藥材他都有,怎麼能一樣都不給,也不透露。
這個想法已經在姜禧心底徘徊了很久,只有一點怪罪,更多的是好奇跟想不通,因為她做不到。
哪怕沒有感情了,她也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那可是關系到一個人的生命。
陳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