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這都沒分神,他專心地抄完佛經,把毛筆擱在硯臺上面:“阿熾,我抄好了。“
“嗯,“晏為熾眼尾下垂,兩條較寬的臥蠶顯得眉目憂郁,他眼簾都沒完全撐開,就那麼半合著站起身來,讓陳霧牽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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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躺到床上又精神了,大腦皮層不受控地活躍起來,他捏著陳霧的手指:“抄那麼久,酸不酸。“
陳霧打哈欠:“不酸。“
腰被箍住,接著是一條修長的腿架到了他的身上,再是一條覆著層薄肌的胳膊,最后是一整個人。他變吃力的呼吸聲被炙熱的吻吞沒。
兩斤重的新棉被下滑,陳霧重新吸入氧氣,晏為熾抵著他的鼻尖:“關于去年,我有沒有不足?”
陳霧舔了舔被咬得有點腫的嘴唇:“我想想……“
這一想就是好幾分鐘。
晏為熾撐在兩側的手臂握住陳霧的肩膀,壓著他悶聲笑個不停:“我這是有多少不足,是不是要給你準備一個本子跟筆?”
陳霧的臉“刷”地紅了,磕巴著說:“不是,沒有,我就是想不出來。“
“還是要說一兩個。“晏為熾正色,”免得我驕傲。“
陳霧很努力地想了又想:“真的沒有。“
“嘖。“晏為熾腳一挑撥開他的腿,讓他深埋在自己的懷里,”那我可就要飄了。“
陳霧用著勁喘了幾聲:“你先從我身上下來,我不行了。“
“不下。“晏為熾撐起來了點,沒讓自己壓緊陳霧,依舊血氣方剛勢如破竹。
陳霧囁嚅:“師兄在。“
“我不知道他在?“晏為熾在陳霧耳邊說,“家里隔音好,但是你叫起來的聲音,”
沒說完,后背一塊皮肉被掐了一下。
陳霧就喜歡掐他后背。
弄一次起碼十個以上的印子。
“阿熾,我看你挺難受的,那我們不要這個姿勢了。“陳霧說。
晏為熾固執道:“別管我。“
陳霧雙手頭像似的舉著躺了一會,體溫逐漸升高,他吞吞吐吐:“那你這麼……一直這麼……我也會……”
晏為熾低呵:“忍著。”
陳霧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起了粉:“可,可是……“
晏為熾厲色:“可是什麼可是,我都能忍,你不能?”
嘴上這麼說,卻霸道地粘上來親。
陳霧轉開臉不給他親。沒用,還是被扣著下巴唇齒相依。
兩個人之間只有一丁點縫隙,那窄縫里有氣泡水劈里啪啦地響著,甜味蹦了彼此一身。
晏為熾閉眼深呼吸,滾著薄汗的喉結動了動,沙啞道:“祖宗,新的一年了,有什麼期待的?“
陳霧迷迷瞪瞪的:“希望我的交換生學習能順利,我們在國外一切都會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晏為熾:“沒了?”
陳霧的聲音含在齒間:“還有……也希望……”
也希望什麼,不知道,睡著了。
晏為熾把后半句補上:“也希望礙眼的都滾,誰都別想阻攔你帶我回老家割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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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燃放的聲響停一會又有,持續到了后半夜。
陳霧沉沉睡去,晏為熾單手伸到他腦后,拖起他的腦袋,另一只手撥開底下的枕頭。
兩個紅包,一個是晏為熾給的,一個是凈陽的。
確切來說是凈陽轉交的。
晏為熾打開了那個紅包,里面的現金是六百六十六,他呵笑了兩聲。
想體會普通人家長輩給小輩給壓歲錢是什麼感覺?
晏為熾將紅包放回陳霧的枕頭底下,穿上沖鋒衣出門遛狗。
豆豆抱著自己的小熊并不想出窩。
晏為熾把繩子給它一扣:“我下樓吸煙,你健身,利索點,ok?”
豆豆:“嗷嗚~”。
一下樓,豆豆就開始興奮,全然沒了家里的老年癡呆樣。
晏為熾拽著它出了公館。
街上昏暗沒有人影,一人一狗踏著寂靜散步,唇邊的煙火忽明忽暗,成線的煙霧隨風散去。
“我在家,就我遛你,讓他多睡會。”晏為熾漫不經心地咬著煙走。
黃狗甩著尾巴這嗅嗅那拱拱。
晏為熾站在湖邊,瞇眼看水天一色,他長久地保持著這個姿態沒有動彈,煙灰積了一撮,煙霧遮得眉眼模糊,同樣掩掉了眼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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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返回的時候黃狗一點沒作,不像平時陳霧遛它時候那樣撒潑不肯回家,它幾乎都跑在前面,別提多積極了。
晏為熾到家就把狗繩解了,隨手丟在鞋柜上面,他拉開沖鋒衣拉鏈換上鞋去臥室。
陳霧還在睡,被子好好的蓋在胸口,看著很乖。
晏為熾在他額頭,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兩邊臉頰上親了個遍,給他壓了壓被角,轉身去廚房做早飯。
不多時,次臥的凈陽醒了,準備回寺里。他循著響動走進廚房。
晏為熾在包湯圓,彩色的皮,芝麻餡。
凈陽看了眼已經包好的兩排:“小晏,我想帶一些湯圓回去。”
晏為熾熟練地搓捻面皮,拿勺子挖了一勺芝麻放進去,粗糲分明的雙手曾經于青少年時期持過槍械翻過深奧繁雜的財經書籍跟金額龐大的報表,也曾在少年階段搬過貨物開過三輪打翻過燒糊了的鍋,如今成長至青年能煮大菜也能烤甜點。
“禪茗寺沒有?” 他說。
凈陽道:“就五個。”
晏為熾斜眼:“喂流浪貓?”
凈陽輕咳一聲,自顧自地在廚房找袋子打包。
晏為熾把包好的湯圓擺整齊,不快不慢道:“出門就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