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女兒反駁的機會,他又訓斥,“別這麼不懂事,男人拼事業的年齡,你把他困在情情愛愛里能有多大作為,學學你媽媽。”
姜禧說:“媽媽在庵里。”
姜董掛了。
姜禧此時不在家,明川被下藥那晚她受驚過度影響了身體,見紅了。她不得不去私立醫院保胎。
就是她現在待的地方。環境,醫療,隱私都是一流的。
季明川每天下班都會過來,開兩三百公里的車。
姜禧坐在花園發呆,手機上來了信息。
我家先生:【別擔心,我晚點會想辦法脫身,去你那里。】
姜禧鼻子一酸,屏幕上很快就濕了。她淚眼模糊地回信:【明川,你晚上別過來了。周末再來吧,我怕你太累。】
季明川那邊好像很忙,過了好久才回,一共兩條。
【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而且我想陪你迎新。】
姜禧抹了抹臉上的濕意發出長嘆,她選的丈夫,跟她媽媽選的不一樣。
年后就把手上的股份轉給明川吧,讓他的事業路能走得更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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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大家族沒應酬的都開設了家宴,直系在內廳,旁系在外廳,年夜飯依舊混雜著利益虛偽,攀比競爭與算計。
那普通人家過年是什麼樣的呢。
幾個大菜加上幾個小菜組成一桌年夜飯,再配一瓶果汁,紅酒也可以。
飯前或者飯后打電話送祝福,短信回祝福,搶有大有小的紅包,吃著年貨看晚會,接近零點和全國人民倒計時。
平平淡淡的告別舊的一年,迎接新的一年。
陳霧跟晏為熾今年略有不同,凈陽下山來了他們這兒。
別看他們都在首城,這幾年卻沒有到齊過,上次三人齊聚還是在春桂。
那次三人都是多年不見,對應的這部分記憶又舊又新。
凈陽喝著陳霧泡的茶水:“師弟,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也不告訴師兄。”
陳霧垂下腦袋。
晏為熾護著他:“裝什麼,不都知道。”
凈陽坦言:“確實知道。但是,”他的話聲一頓,“我想聽師弟親口跟我說,一直等。”
陳霧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大過年的,你指責他干什麼。”晏為熾皺起眉頭。
“那師兄賠個不是。”凈陽理了理身上的海清,從寬袖里拿出一個紅包。
晏為熾抬手擋臉唇角抽搐,和尚也會一二三走流程搞小心思。
只有陳霧傻兮兮的:“師兄,你還準備了這個啊。”
凈陽溫和地笑道:“收著吧。”
晏為熾冷聲:“別收。”
陳霧迷茫地看看師兄,看看晏為熾:“那我收……還是不收……”
凈陽隱約帶有幾分深意道:“你收不收,都是你的。”
晏為熾黑了臉,在凈陽可能說出別的之前拽拽陳霧的衣兜,把紅包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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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寺廟正忙的時候,白天就有大批信徒香客排隊敲鐘,或是燒頭香,凈陽在書房給陳霧誦經,講經。
客廳放著晚會,晏為熾心不在焉地看著。
三花跟黃狗在陳霧常坐的地方趴著,和他一樣面朝大屏幕。
晏為熾嫌惡道:“唱的什麼鬼,吵死了。”
貓叫了聲,狗也叫了聲,像是在說,就是就是。
晏為熾剝了個小橘子,沾一手汁水,他抽了張紙巾邊擦邊往書房走動。
陳霧剛好從里面出來,看到他一愣:“阿熾,你不是在看晚會嗎?”
“廣告。”晏為熾說。
“晚會還有廣告?”陳霧要去看看,晏為熾把小橘子喂到他嘴里。
陳霧咬著,白凈的臉頰一動一動,模糊不清地說:“阿熾,我今晚想跟師兄睡。
”
晏為熾:“……”那我走?
第65章
凈陽沒答應跟陳霧睡, 他去了其中一間次臥。
陳霧在書房抄經書。
“年三十晚上,我被窩都給你暖好了,你不去睡, 抄這玩意兒。”晏為熾跟個獨守空房的怨婦一樣, “明兒是不是要把我休了, 包袱一背進廟出家?”
陳霧把壓著的那頁最后兩行寫完:“我在給你祈福。”
晏為熾愣了一下,他湊過去拿起攤在書桌上的經書看了看, 是本《佛經》。
陳霧翻頁繼續抄寫,都在腦子里了。他沒穿和尚的僧服,而是淡藍色繡著貓咪圖案的睡衣睡褲, 腕上的老舊佛珠散發著潤透的色澤。
下筆落筆的沉靜瞬間, 整個人披著一層佛光。
有種要脫離俗世撇去紅塵的悠然。
晏為熾眼皮輕跳, 他徒然發聲, 嚴厲又冰冷:“陳霧,你戒指呢?“
陳霧嚇一跳:“洗澡摘下來了,在浴室……”
尾音未落, 晏為熾就出了書房。他火速去拿了那枚戒指給陳霧戴上,推到骨節最里面:“別抄了,你就是我的福氣, 我有你,就能平安健康快樂。”
陳霧說:“不行, 我想抄完。”
晏為熾揉著額角蹲下來,握住他壓紙張的那只手親他手心,親了一嘴的墨水味:“那你別一副要把我踹了投奔佛祖懷抱的架勢, 我看著害怕。”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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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經抄到零點, 晏為熾坐在陳霧旁邊,困得不行地彎下腰背, 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躺在他腿上睡著了。
“砰——砰——“
在夜空炸開的煙花聲把他吵醒。附近哪家這個點放起了煙花,聲響很大。
晏為熾沒睡好,全身肌肉酸疲,他解開陳霧的睡衣扣子,腦袋鉆進去用衣料蒙住耳朵,挺而直的鼻梁貼著陳霧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溫軟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