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孩子們緊張壞了,一個兩個的栽到土疙瘩上面,于是衣服也臟兮兮的,臉也臟兮兮的,成了花貓。
晏為熾提起一個爬不起來的小不點放到一邊,低著頭朝蹲在一處的男孩那走去。
男孩正在把稻草伸進土洞里,手指扒拉扒拉洞口,再推了推稻草。
其他小孩都圍過來,停止走動,一眼不眨地看著。
男孩捏著稻草轉兩圈,一點點往外扯。
一條背部覆蓋著黑褐色斑紋,個頭肥壯的黃鱔咬著稻草探出頭。
稚氣卻粗糙的手一把將其掐住。
啪一下抽了出來。
男孩用稻草把黃鱔吊起來,遞給晏為熾。別的小孩也都望向他,眼里黑黑亮亮的。
晏為熾吸了口煙:“給我?”
男孩搖頭:“給小霧哥哥的。”
晏為熾:“……”他拎過在半空扭動的黃鱔,“我會轉交給你的小霧哥哥。”
剛轉身走了一步,背后就響起老實巴交的問聲,“小霧哥哥有沒有在上學?”
晏為熾側頭:“嗯?”
男孩黝黑的臉上是淳樸的害羞,和真心的期盼:“他的字寫得比我見過的所有人寫的都要好,書堆起來比屋頂還要高,我問他什麼他都會,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我想他能上學。”
晏為熾挑眉:“在讀大學。”
男孩眼睛睜大,跌撞著往家跑,不知道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家里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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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帶著一鞋底的泥巴回去,邊走邊啪嗒響,西褲腿上都是泥點子。黃鱔身上的粘液都快被風吹干了,半死不活的被他扔在了水泥地上。
他把鞋脫了翻個邊鞋底朝上,穿著黑襪子的腳踩著板凳腿,坐在門前曬太陽。
陳霧忙完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拿起晏為熾的鞋在墻上敲敲拍拍,泥巴掉下來了不少,剩下的用棍子戳掉。
明天就走了,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想做的事有很多,又好像做不了多少,陳霧發起了呆。
晏為熾打開相機,翻著進山拍的照片吸引陳霧的注意力:“祖宗,看看哪些保留,哪些刪掉。”
陳霧溫順地挪著凳子坐到他身邊,挑起了照片。
“喵~”
一聲奶奶的叫聲闖入這片溫馨之地。
很小一只貓趴在村長家的院墻上面,三種花色。
晏為熾瞥了瞥陳霧白白潤潤的側臉,心頭一動:“養不養?”
陳霧抿嘴:“不知道是誰家的,我問問去。”
話落就去夠貓。
貓沒有跑,真就讓他碰到,抱了下來。
“阿熾,你看它,好小啊。”陳霧抱著貓對晏為熾笑。
晏為熾長嘆,兩年前就說帶他回老家看土貓土狗,現在才走上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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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鱔讓大媽拿去廚房殺的時候,陳霧抱著貓回來了:“小嬸嬸家的,給我了。”
貓的腦袋枕著陳霧的手臂,小睫毛,肉嘟嘟的臉。
“叫什麼?”晏為熾好整以暇地凝視曾經說沒想過養貓狗,如今對貓滿眼都是喜愛的人。
陳霧說:“綿綿吧。”
晏為熾:“……”見陳霧期待他的認同,他昧著良心,“絕配。”
陳霧臉微紅:“也沒有到絕配的程度,一開始不習慣,多叫叫就習慣了。”
晏為熾穿上鞋,余光瞥到什麼:“怎麼還來了條狗?”
“噢,小嬸嬸問我狗要不要,它咬我褲腿了,我就要了。”陳霧呆呆的。
晏為熾打量他身后不遠怯生生的小狗。土黃土黃的,估計也有三五個月大。
“名字也想好了?”晏為熾隨口問。
陳霧:“豆豆。”
晏為熾忍俊不禁,都是好養活的名字。
家里面積足夠一貓一狗玩了,陳霧生物鐘又自律,早起遛狗沒什麼問題,但是,
晏為熾思慮:“你住校,怎麼養?”
“那我不住校了。”陳霧說。
晏為熾一頓,目光憂郁起來,這家伙大一那會兒他就建議在家住,不聽他的。
現在為了貓狗就改變了主意。
晏為熾吃醋了,對家里的兩個新成員嫌棄上了。
貓一時半會挑不出能說的點,狗可以。
晏為熾不咸不淡地開口:“這狗的戰斗力怎麼樣。”
陳霧眨眼:“小嬸嬸說狗跑得很快,很寬的坑都能跳過去,這麼小就會看家了,長大了比它爸爸還厲害。”
他把貓放地上,摸摸蹭在他腳邊的小狗腦袋,認真地說:“來,給新主人兇一個。”
小狗沖晏為熾低吠了幾聲,踉蹌臉著地。
晏為熾陰陽怪氣:“這狠勁,有幾分那時候被我鏟下去的西德原老大風范。”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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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當天沒有起霧,陳霧帶晏為熾去山頂看了日出,大片霞光披在他們身上,點綴在他們溫存纏綿的唇齒之間。
陳霧舔唇上的吻痕:“阿熾,你這次回來后,親我都很用力。”
“原因你不知道?”晏為熾沒好氣。
陳霧點點頭:“在這之前你快兩個月沒回來過,很想我。”
“知道還問。”晏為熾的下巴蹭著他發頂,相機舉起來,對準他們。
這幾年拍過很多合照了,似乎少了什麼,應該有一張什麼。
面頰一軟,陳霧親了上來。
晏為熾按快門。
行了,缺口補上了。
早該補上的,晏為熾被自己的粗心大意氣得要吐血,什麼都想跟懷里的人做,計劃表擠滿了,就會有擠不進來掉下去的。
晏為熾檢查相機的電量:“繼續親,我把以前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