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為熾沾著煙味的手指隔著被子握住他亂動的腳:“你去就是了,我又不攔著你。”
陳霧說:“那你到時候怎麼辦。”
“能怎麼辦,不就在酒店等你。”晏為熾漫不經心地嘖了聲,“你出門前記得給我買根棒棒糖。”
“……”陳霧困頓地說,“不亂跑就好……”
音量弱了下去,睡著了。
晏為熾坐到他身邊:“到底是誰亂跑,還管我。”
摸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把他往懷里抱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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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旁聽,上午陳霧跟晏為熾在新碃逛了逛。他們遇到了一個小千金。
幾個西裝男拎著購物袋跟在她身后,她向著晏為熾跑來:“小叔!”
“你侄女啊。”陳霧小聲。
晏為熾手上端著碗炒年糕,口中還有一片,他慢慢嚼著:“嗯。”
在晏為熾還是繼承人時期,這個侄女是晏家一眾里唯一一個敢湊上來找他說話的,就像現在,她天真無邪:“小叔,你回首城以后去過老宅嗎?我爹地說沒有,你會不會是瞞著大家偷偷去了啊。”
仿佛感覺不到他的冷漠。
侄女指指身后給她拎購物袋的下人們:“我無聊出來買東西。”
晏為熾插了片年糕喂到陳霧嘴里:“怎麼不叫專賣店送過去。”
侄女的眼珠沒往陳霧那兒轉,似乎一點都不好奇他們的關系:“那有什麼意思,我不喜歡。”
她朝對面揮手:“爹地!”
陳霧轉過頭望了望:“你二哥啊。”
晏為熾又喂給他一片年糕,他臉頰鼓起來,模糊不清地說,“還沒吃完。”
“這麼慢。”晏為熾皺眉,“嘴是有多小。”
陳霧拍拍晏為熾的手臂,示意他看已經過來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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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二爺投身話劇,沒有唯利是圖的商人氣息。
他這幾十年都在堅持做公益事業,是外界人眼里評分最高的豪門貴族。
晏為熾對他的態度和在機場碰到晏嵐風一樣。
晏二爺卻不像晏嵐風那麼公式化,他說了幾句家常話,一直都是很親和的笑臉。
晏為熾并沒有領情,他拉著陳霧走了。
陳霧嘀咕:“看話劇那次沒注意,今天發現他的眼睛很奇怪。”
晏為熾把空了的紙碗扔到垃圾桶里:“眼球是仿生的。”
陳霧震驚不已。
“慈祥的老藝術家。”晏為熾扯扯唇角,剝了個陳霧給他買的棒棒糖吃,“大兒子都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孫子了。”
“那他的孫子叫你什麼?”陳霧思索,“小爺爺?”
晏為熾:“……”
陳霧驚嘆:“你們家輩分有點亂。”
“輩分亂就亂,跟我們沒關系。”晏為熾把棒棒糖吐出來,“不好吃。”
“那你也只能繼續吃了。”陳霧說,“我不方便替你吃掉。”
“我不管。”晏為熾作勢要扔。
“扔了多浪費啊。”陳霧拉他的手,“你再吃一點,只要再吃一點就好了。”
晏為熾勉為其難:“看在你撒嬌的份上。”
陳霧丟下他,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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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開著陳霧那輛比亞迪來的新碃,交流會一結束,他就把陳霧帶走了。
比亞迪在高速上行駛著,開車的少年好像并不愿意走這趟路程,氣壓很低,每間的紋路也一直深深的。
陳霧抱著一包零食:“阿熾,你要帶我去哪里。”
“天涯海角。“晏為熾說。
陳霧一怔。
“傻子,這也信。”晏為熾揉他頭發,“我們去療養院。”
“見我母親。”他說。
第45章
到第二個休息站的時候天色已黃昏, 晏為熾拉著陳霧去吃東西。
陳霧端著盤子在自助餐區裝了份西紅柿炒雞蛋,他轉了轉,又往盤子里加了一個雞腿。
而晏為熾只要了白飯, 沒有菜。
桌椅空了很多, 一是因為這條路線車流量小, 二是自助餐不劃算,吃不回來本。
陳霧是能吃回來的, 他在吃的方面不挑食,盤子清空就去添了一份。
“別吃太飽。”晏為熾道。
“我心里有數的。”陳霧拿著勺子把米飯跟菜湯拌拌,“阿熾, 是你母親要見我們嗎?”
晏為熾支著頭看手機, 沉默不語。
陳霧吃掉那口飯, 口齒不清地說:“那我們不去了吧。”
晏為熾掀起眼皮。
“你不想去, 我們就不去了。”陳霧表情認真。
晏為熾答非所問:“都跑一半多了。”
“才跑一半多。”陳霧說,“什麼時候都來得及,只要做好了決定。”
晏為熾放下手機, 把自己的勺子放到陳霧盤子里,吃他的飯菜:“去了能少些麻煩事。”
陳霧眨眼:“好吧。”
他見晏為熾吃了好幾口,便說, “我再去打一些,我們一起吃。”
“難吃。”晏為熾嫌棄道。
陳霧瞥瞥被他吃空掉的那部分, 端著盤子打飯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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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時,陳霧接了個電話,陌生號碼打的。
“小陳, 是我啊。”劉叔在那頭喊, “你上哪去了,怎麼沒回首城?”
“有點事。”陳霧說。
劉叔沒打聽:“那你把我這個號加上, 回首城了找你喝酒。”
陳霧撓臉:“我上次喝得都不記事了。”
開車的晏為熾掃過來一個眼神,陳霧又說:“叔,吃飯可以,酒我以后真的不喝了,絕對不會再喝了。”
劉叔逗趣:“有人在你旁邊啊,你怎麼跟被威脅了寫保證書一樣。”
陳霧連忙說:“沒有沒有。”
“咳。”
晏為熾很會找時間地發出一聲低咳。
陳霧:“……”
電話里的劉叔似是沒捕捉到,他說起正事:“小陳,我閨女說你在余家大院上班。
你去基地,她給你安排更好的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