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倏然伸過來一只手,拿走他的鍋鏟,頭頂是咬牙聲:“陳霧,我要我的獎勵。”
“沒有說不給你啊,我菜還沒有炒完,你怎麼這麼急。”陳霧嘀咕著把灶臺的火調小,蓋上鍋蓋悶上,他認真地看向晏為熾, “你說。”
晏為熾開始兌獎勵:“以后別叫我同學。”
早想好了要什麼,不在電話里說也不發信息,必須當面來。
陳霧從晏為熾手上拿回鍋鏟,放在鍋蓋上面:“那叫你什麼。”
晏為熾偏頭看窗外火燒紅,嗓音低而模糊,猶如從多年前的小廟里震蕩而來:“跟小時候一樣。”
陳霧有一點為難:“可是現在都長大了……”
“我不管,”晏為熾盯住他垂下去的微翹眼睫,霸道又帶有隱晦的激動,“你必須像小時候那樣叫我阿熾。”
“好吧,”陳霧靦腆地抿了下嘴,“阿熾。”
晏為熾眸光深了深,他點頭表示滿意:“其他獎勵先欠著。”
陳霧迷茫地說:“剛剛不是給你了嗎。”
晏為熾面不改色:“那只是上午的,下午還有,每個學科寫滿都有一個。”
陳霧:……“他目瞪口呆,“還能這樣的嗎?”
晏為熾變魔術似的拿出筆跟一張欠條。
陳霧稀里糊涂的抓住塞進他手里的筆,在欠條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晏為熾彈欠條,見陳霧看著他欲言又止,他眉頭一皺,“別想耍賴。”
“我沒有。”陳霧很無語的樣子。
客廳傳來趙潛的喊聲:“哥,啤酒我直接放地上了啊!”
“你拿幾瓶在冰箱里冰冰吧。”陳霧應聲。
“收到!”趙潛利索地徒手拆紙箱。
“需要剪刀嗎?”陳霧剛問完,晏為熾就說,“去房里給我敷藥。”
陳霧看他受傷的手:“不用敷了吧。
”
“我不這麼覺得。“晏為熾說,“今天寫了很多字,要疼死。”
“那好吧,我從學校帶回來的仙人掌還有點。”陳霧話落,晏為熾隔著薄薄的一層白色布料按著他后背,掌心貼上他背脊把他往外帶,“趙潛,剪刀在窗臺上,自己進來拿,阿遇,看火,順便把蝦線抽了。”
.
客廳,趙潛跟黃遇眼睜睜地看著熾哥把陳霧帶進房里,砰一下關上房門,他倆對視一眼。
熾哥一路上就跟念家的小媳婦一樣,這會兒一副饜足樣。
索吻了?
沒到那程度吧。
“讓我看火抽蝦線,我媽想都不敢想。”黃遇扒拉著短發去廚房,見到一盤切成片的火腿,一碗泡好的干蘑菇,視線掃向竹筒里的幾雙筷子,他挑挑眉,熾哥看上陳霧的原因,可能是對方能給出家的味道。
“能搞定嗎?”趙潛拿著幾瓶啤酒進來。
嘩啦——
黃遇把袋子里的蝦跟水都倒進池子里:“蝦線在哪?”
開冰箱放啤酒的趙潛:“……”
“我知道了,肚子上。”黃遇自信滿滿地打開水龍頭搓洗修長的雙手,“我用什麼工具?”
“有手就行。”趙潛不忍直視。
“真的假的,潛姐可別忽悠黃小弟我。”黃遇沒心沒肺地調侃了句,他觀察池子里的蝦,嘖嘖,“還是活著的,太殘忍了。”
趙潛:“……”
黃遇捏起一只矯健的基圍蝦:“你看這小短腿,抖得多有勁多活潑,它跟我撒嬌,向我展示它的威猛雄壯,我真的不忍心……”
“你起開。”趙潛忍不了了,她奪過那只蝦,一掐一拽。
蝦頭跟完整的蝦線全丟進了垃圾簍。
黃遇半晌發出一聲:“靠。”
“太粗暴了吧你這女人。”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驚嚇,“你抽線就抽線,怎麼還擰頭,腦花子都沾你手上了。
”
趙潛似笑非笑地看他表演。
“干嘛干嘛,我是演著玩兒,娛樂而已,你看你,這不就開心了。”黃遇痞痞地勾她馬尾辮。
趙潛兇狠道:“手不想要了?”
“嚇死老子了。”黃遇一米八幾夸張地捂著心口作嬌羞狀,前言不搭后語,“我身邊人說你最近跟李瀟握手言和了。”
“本來也沒什麼事。”趙潛說。
“拉倒吧,你倆騎對方身上扯頭花,互砸拳頭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黃遇翻白眼。
趙潛撞開黃遇,麻利兒地處理起了一池子的蝦:“人不都會變。”
黃遇眼多毒,喲呵,這女人受情傷了。
“什麼味道?”趙潛突然說。
黃遇跟她一起看向滋滋冒煙的鍋,立馬后退:“我不知道,我不在廚房。”
趙潛趕緊關火。
她抖著手揭開鍋蓋,一股黑煙卷著刺鼻的糊味撲了她一臉,直沖她天靈蓋,她擰起隨性墨黑的野生眉,“完蛋,菜全燒糊了,黃遇,你他媽往哪跑!”
黃遇早跑洗手間去了。
趙潛硬著頭皮去敲陳霧的房門,通知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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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是個好脾氣的,糊了就糊了,鍋刷干凈就行。他重新準備食材,朝外面喊。
“阿熾,我準備好了,你來炒吧。”
客廳剝橘子的黃遇見鬼一樣跑過來:“你叫熾哥什麼?”
“年紀輕輕就失聰?”
晏為熾拉開杵在門口的黃遇,倦懶地走進廚房,拿了圍裙給陳霧:“幫我系上。”
黃遇把張大的嘴巴閉上,稱呼都變親密了。
似乎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
這多半是熾哥的意思,他戀愛腦。
黃遇旁觀了會兒熾哥炒菜的畫面,他忍了又忍才沒拿出手機直播發朋友圈。
去年冬天熾哥包的餃子那鬼樣,今年夏天竟然可以炒小菜了。
明年春天是不是能整個滿漢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