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怎麼會孤單一個人……
“我感覺自己好多了。”女生說,“我請你吃東西吧。”
“不用了。”陳霧拒絕道。
“好吧。”女生揚起笑容,“東街那邊有節目,你要去看嗎?”
陳霧摸到電子燈的小開關,按著向上一推。
電子燈紅黃的光映在他臉上,他問:“什麼節目?”
“我也不是很清楚,挺熱鬧的。”女生再次邀請他一起。
“那就去看看吧。”陳霧跟著她走。
一路的光線都是昏暗的,女生小家碧玉的臉沒能被照清晰。
快出巷子的時候,陳霧和女生看見一輛三輪車堵在巷口。
三輪上的人是一塊黑色剪影,什麼都看不清楚。
似乎是個男性。
他手上拎著一根長形物體從三輪車上下來,一步步朝著他們走近。
那股危險至極的壓倒性威壓直逼心臟。
女生在本能的驅使下自己跑了。她沒跑多遠就躲起來打給一個號碼。
前兩天黃少聯系她,讓她幫一個忙,就是給人當女朋友。
出于各方面現實的因素考慮,她答應了。
接著是等他那邊的安排。
她今晚吃過年夜飯和朋友出來玩,碰見了自己的“未來男朋友”,就問黃少意見。
黃少讓她行動。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出。
她覺得黃少給的那種劇本太弱智了,傻子才會上當。
誰知還真就讓她碰到了個傻子。
“快接快接快接……”女生急得在原地碎碎念,“怎麼還不接?”
電話久久無人接聽,她第二次打過去,這回終于打通了。
“黃,黃少,出事了!”女生組織不好語言,有點亂地講述了目前的情況,“怎麼辦啊,他不會被打死吧?”
黃遇真他媽服了:“報警。
”
“這邊的警察是是還可以,可是報,報警來得及嗎,過年人多警車進不來吧,對,對了,我可以找人,我有朋友在附近!”女生腦子都昏了,她不想那個人有事,自己又害怕。
首城那邊,黃遇年夜飯吃到一半就避開家人去到花園打電話:“熾哥,陳霧可能遇到了麻煩。”
那頭先是一陣詭異的死寂,之后是聽不出情緒的聲音,“什麼麻煩?”
黃遇說:“他在長中街那邊,撞上哪個瘋狗了。”
“你長了千里眼?”
“不是,是我有朋友看到了他,跟我說的這個事,“黃遇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
電話里沒了聲音。
“熾哥?喂?”黃遇看看手機上的通話中,又喊,“熾哥?你信號不好?”
等等,不對啊,都這時候了,熾哥還有閑情跟他打電話慢慢問,聽他解釋,不管陳霧死活?
他想到一個有些窒息的可能。
“熾哥你也在那邊?”
“和陳霧在一起?”
“那個瘋,那個人是你?”
三連問下來,黃遇冷汗都出來了,他幾乎已經確定了答案。
操操操!出師不利!
晏為熾不快不慢地開口:“黃遇,你幾號回春桂,我去接你。”
“別啊。”黃遇夸張地哇哇叫著求饒,“我招。”
他托盤而出,心驚膽戰地說,“熾哥,我不是在玩人,我只是想給陳霧介紹女朋友。”
晏為熾側頭看理應回家過年了,卻被他逮到在這里和女生散步的人,忍著先不跟他算賬,忍得脖子上爆血管:“你想要女朋友?”
陳霧抱著他的長形花盒:“不想。”
緊跟著又是輕不可聞的一聲,“我是GAY。”
“聽到了?他說他是……”
晏為熾面色停滯地瞪向陳霧,半晌彎腰低頭,挺直微涼的鼻尖幾乎貼上去,“你說你是,什麼?”
“GAY。”陳霧說。
第24章
晏為熾緩慢地掀動眼皮:“你再說一遍。”
陳霧認真道:“我喜歡同性。”
晏為熾猶如被什麼滾燙至極的東西戳到一樣倏地站直, 他的目光盯向暗又靜的巷子,許久都沒有動彈。
陳霧把懷里的花盒放到鞋面上:“晏同學……”
“先別說話,我抽根煙。”晏為熾摸口袋的手輕微抖動。
陳霧看他好半天還在上下口袋的摸, 疑惑地問道:“你找什麼?”
“我叫你別跟我說話!”晏為熾低喘著吼了聲, 他邊找邊罵, “老子的打火機呢。”
陳霧:“……在你的左手上拿著。”
空氣靜止了。
晏同學淡定自若地扣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他轉過身去,喝醉酒了一般腳步有點虛晃地走到巷口,坐到了三輪上。
“剛才說到哪?”
他在那片黑暗里自問自答, “你是gay。”
而后又問, “為什麼是gay?”
陳霧邊朝晏為熾走去, 邊說:“這種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吧。”
“就站那。”晏為熾冷厲地喝斥。
陳霧無辜地停了下來, 手上又是花盒又是電子燈,傻愣愣的。
“你剛才說大部分是天生的,”晏為熾一條胳膊撐著膝蓋, 五指半攏著抵在額角,“那小部分是什麼?”
陳霧說:“后天因為某些原因改變的。”
晏為熾腦子里某根神經突然狠跳了一下:“某些原因?”
“我不清楚。”陳霧搖頭,”只有那個群體才有心得。”
晏為熾在巷口, 看巷子里的人,他就這麼看了片刻, 低低出聲:“你竟然是同。”
竟然是一個同。
他是同。
晏為熾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陳霧隔著點距離,聽不清:“晏同學, 你沒事吧?”
“沒事。”晏為熾繃住臉, “我能有什麼事。
”
“那我能過去了嗎?”陳霧打了個顫,“巷子里好冷, 走路還好點,站著不動感覺有風往脖子里鉆。”
“現在知道冷了,剛才不還提著小燈和人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