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跳。”丁徽瑔掛掉電話。
“勸住了就好。”陳霧松口氣,“想通了吧。”
丁徽瑔語出驚人:“和好了。”
陳霧瞠目結舌:“我聽喇叭喊的,不都……”
丁徽瑔把一只手放進沖鋒衣的側兜里:“初中喜歡的,這麼多年了。”
“就算是初一開始的,現在他們高二,也才五年。”陳霧不能理解,“如果活到一百歲,這五年就只是二十分之一。”
他呢喃,“多嗎?”
丁徽瑔:“……這麼算,好像也不多。”
“有裂痕了肯定回不到以前了,可能更多的是不甘心吧。”他斟酌著說。
陳霧進保安室:“越想討回什麼,失去的就會越多,及時止損才是最正確的。”
丁徽瑔淡笑:“道理大多數人都懂,能做到的是極少數。”
陳霧掉頭往保安室走,自言自語道:“也不是要一下就能做到,慢慢來不就好了。”
“這麼一鬧,社死了。”丁徽瑔捏鼻梁,“其實可以私下里溝通,搬到臺面上就不好收場了。”
陳霧回頭:“那他們……”
“只能轉學。”丁徽瑔嘆息。
“西德出來的,會有學校要嗎?”陳霧發出真誠的疑問。
丁徽瑔微笑:“會有,花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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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回來說幸好陳霧沒去,全是些不能聽的東西。
陳霧給他倒水:“叔,喇叭聲挺大的。”
“……”老劉搓手的動作停了下來,“你不好奇吧?”
陳霧反問:“好奇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老劉接過水喝了幾大口,”上頭下了通知,今天提早下班,從明天開始不準學生進了,一個都不準進,保安室被砸也要攔著。也就是說,放假期間鬧事可以,別到學校里來就行。”
陳霧瞥瞥墻上掛的旗子,那上面有兩排小字。
——西德職業技術學校
——育人為本
“兩個男孩,前些天大晚上才看到他們約會……搞不好過幾天還要散。”老劉又說起那男孩嘴里的閨蜜,“臉都讓他抓爛了,也不知道這些孩子的嘴怎麼就那麼臟,能說出我都說不出口的那些話來。”
陳霧聽到動靜往外看,學生們陸續走出校門,發現他的視線還對他豎中指,他撬了個核桃吃:“他們的家長來了嗎?”
外頭一同事來窗口拿本子,告訴他說,“沒見著。”
陳霧不再說話了。
三點多就下班了,陳霧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丁徽瑔,他和幾個同學一起走的,見到陳霧就騎著車過來了。
兩人在大路上并排騎了一會,丁徽瑔得知陳霧是這個冬天才來春桂的,就好心的提出帶他四處逛逛。
春桂雖然小,卻也是個城市,陳霧很多地方都還沒去過,他被丁徽瑔帶著跑這兒打卡跑那兒打卡,不知不覺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哪兒了。
直到看見了晏為熾。
小貨車停在路邊,車廂的門大開,里面堆著不少大木箱,地上也有一些。
晏為熾正在卸貨,陳霧和丁徽瑔有說有笑的出現在他視線里的時候,他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繼續手上的活。
陳霧默默看了片刻,說: “丁同學,我自行車快沒氣了,今天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慢點。”
“這邊路設計的有點復雜,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你要是急的話,可以先走,多問問人別跑錯路。”丁徽瑔把自行車停在一處,走到貨車旁打招呼,“熾哥,在打工啊。”
晏為熾沒搭理。
“我給你買杯奶茶吧。“丁徽瑔被無視了也不介意,一派體貼周到風格。
晏為熾將木箱扔在地上,濺起的灰撲在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運動鞋上面:“不需要。”
站在車廂里的老師傅催晏為熾快點,他彎下腰,雙手抓住木箱兩邊。
木箱起來的那一瞬,手臂隆起肌肉。
發尾上早就凝在那的汗掉落,背部的黑色單衣浸出淺印,似乎能透過那層布料看到汗珠順著漂亮背肌往下滑。
十八歲的性感帶著點青澀,格外的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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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躲在貨車頭那邊,看丁徽瑔跟老師傅聊了幾句,主動去搬其他木箱。
沒搬動。
丁徽瑔脫掉沖鋒衣再次嘗試,這回貨離開了地面,卻只在半空停了幾秒就掉了下去。
“我來吧。”
陳霧走過去,他把蓋住大半手背的棉衣袖子擼上去點,露出很細的手腕。
“這個特別沉,你別亂來,扭到了就……”丁徽瑔眼睜睜看著木箱被陳霧搬了起來。
陳霧氣都沒怎麼喘,顯然沒有用上全力。
無人注意的角度,晏為熾把要邁過去的腳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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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幫晏為熾將十幾個木箱搬進超市倉庫以后,才發現丁徽瑔不在這了。
對方離開的時候沒和他說。
天早就黑了,陳霧坐在卷門前拍身上的木屑。
晏為熾看手機:“你勁不小。”
“有技巧的。” 陳霧嘀咕了句,他沒管走到一邊接電話的晏為熾,自己起身去推自行車。
晏為熾接完電話回來:“去給我買奶茶。”
“你不是不喝嗎?”陳霧擦車龍頭上的水霧。
“幼兒園小孩都知道,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晏為熾長腿一抬,跨坐在了他的自行車上面。
陳霧有點無語地張了張嘴:“丁同學不是陌生人啊,他跟你一個班,還是班長。
”
晏為熾低頭玩腳踏板,置若罔聞。
陳霧蹲下來看看要被晏為熾坐扁的車胎:“有回我還聽趙同學和他通話,說你去他家店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