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長得也好看。
陳霧正吃著,旁邊傳來嫌棄聲,“戴得什麼破眼鏡,丑死了。”
下一刻,他的視野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晏為熾拿掉他的眼鏡,來一句,“怎麼還是一樣丑。”
陳霧呆呆的:“肯定啊,臉又沒變。”
晏為熾面部抽動,耳邊響起陳霧的咕噥,“戴眼鏡普普通通很不起眼,不戴眼鏡顏值翻天覆地驚為天人是電視劇,演的,只有小孩子才會當真……”
鼻梁上一痛。
是眼鏡被扔過來了。
陳霧默默戴回眼鏡,端著稀飯去外頭吃去了。
.
雨要下不下,晏為熾下午沒出去玩,他窩在吊床上面看手機。
陳霧把買回來的東西收拾收拾,握著掃帚打掃衛生,掃到吊床那,他把東一只西一只的運動鞋擺整齊。
“晏同學,你周末沒有作業的嗎?”
“不寫。”晏為熾道。
陳霧遲鈍地直起腰:“啊?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晏為熾看手機上的內容,指腹抵著屏幕往下滑動,“全都不會。”
“咳!”陳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紅了臉,“晏同學真會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晏為熾的視線沒從手機屏上移開。
“不,不是吧……”陳霧小幅度地張張嘴。
晏為熾放下手機,似笑非笑地探出上半身:“怎麼,要考我?”
“考不了考不了。”陳霧連忙搖頭加擺手,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上過什麼學,一元二次方程都不會解。”
晏為熾面無表情:“我兩位數的進位加減法都不熟練。”
“那你進步的空間很大。”陳霧想了想說。
晏為熾:“……”
.
陳霧忙完了,拿著毛巾洗發水去門口洗頭。
這個天氣,水沒一會就涼了。
陳霧摸索著端起洗臉盆,把剩余的水澆在頭上,冷得打了個哆嗦不說,沫還沒沖干凈,他只燒了一壺水根本不夠用,不得不向晏為熾尋求幫助,讓對方幫他再燒一壺。
晏為熾提著水壺放在水龍頭底下,空出手接電話。
“熾哥,干什麼呢?”一兄弟在那頭問,背景鬧哄哄的。
“睡覺。”晏為熾擰開水龍頭接水。
“什麼聲音?”兄弟奇怪道。
“撒尿。”
“熾哥果然不同凡響,尿聲都這麼威武霸氣,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長長,長什麼河我操詞都要我嘴巴邊了,涼昭你快把手機給我……”
“別丟人現眼了。”
手機換了人,是一把溫煦如春風的嗓音,“出來玩?”
“不去。”晏為熾提不起半分興致。
“我也懶得出來,太吵。”姜涼昭說,“要不我跟阿遇去你那,買點吃的喝的。”
晏為熾直接拒絕:“別來煩我。”
“行吧。”姜涼昭揉幾下眉心,語氣從輕松轉為凝重,“那個,熾哥,有件事,我妹瞞著我報了班,說要給你做甜點,我說的她不聽,只能你出馬了。高三了,她那成績不允許她自由隨心,她來這里是跟家里打過包票的,目標要是沒完成,不但她死,替她做擔保的我也得死。”
“什麼破事,”晏為熾點了一根煙,“你們兄妹倆都有病,非得湊熱鬧。”
姜涼昭調笑:“我跟我妹的出發點可不一樣,我是想體會體會安逸的生活,她是要跟著你,怕你被哪個小妖精勾走了。”
“等著,明兒老子就毀容。”晏為熾掛斷后把手機丟桌上,他沖門外吼,“自己進來燒水!”
陳霧模糊的聲音隨風傳進來:“晏同學,幫幫我。”
晏為熾不屑地嗤了一聲:“還撒嬌。”
管你死活。
.
半個多小時后,陳霧用第二壺熱水洗完了頭發,頭皮暖和和的,他看晏為熾在睡覺就沒用吹風機,只用毛巾把頭上的水擦到七八成干就沒管了。
晏為熾一覺睡到昏天暗地,喉嚨發啞:“陳霧,倒杯水給我。”
沒人應。
他再次開口,鼻音有些重:“陳霧。”
依舊沒有應答。
晏為熾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發現屋里就他自己,他呼吸粗沉地下床,只穿了件衛衣出去。
寒風吹在他高熱的皮膚上面,沒留下一點涼意。
天還沒怎麼黑,路上的燈就全亮了起來,像兩大串珍珠項鏈掛在水庫中間。
不遠處,陳霧跟個釣魚的年輕人坐在樹底下,兩人不知道聊的什麼,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得很不值錢。
晏為熾頭一次見陳霧笑成那樣,他瞇了瞇眼,隨手撿起個石頭子,砸在陳霧腳邊。
陳霧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繼續看年輕人釣魚,沒有再理他。
這一幕讓晏為熾愣住了。
陳霧這些天一直對他百依百順,對他生活的起居照顧得細致入微,賢慧體貼得像個老媽子,他有時候情緒很差,對方全程關注著,生怕他有什麼需求的時候,沒有及時幫到他。
現在竟然無視他的存在。還是剛好在他八百年才發次燒的時候。
對他的影響和沖擊力放大了數倍。
晏為熾覺得自己大概是把腦子燒糊了,心底竟然噴發出一股疑似委屈的情緒,他的太陽穴突突亂跳,鬼附身般走過去。
“我發燒了。”
見陳霧一臉茫然,他低了低頭,鼻息滾燙,“不信你摸。”
第2章
陳霧看著快蹭到他臉的晏為熾,愣住了。
晏為熾跟陳霧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他抬手攏住眉眼遮去惱怒神色,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