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本樹仗著自己個子高,擠進去找了下,但他完全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找,就沖著人最多最亂的地擠,可越往前越看得心寒,比砸開的幾個寢室一樣的房間還好,走廊盡頭那邊幾處裝著束縛帶的床鋪,一旁還放著電擊儀器……
谷本樹找了一圈,沒找到人。
還有療養所的工作人員,不認識他,只當他也是自己跑出來的想伸手去拽他,谷本樹心里本就窩著火,伸手就推搡了一把,“滾!”
那人瞪大了眼道:“你快回去,不然就讓你去8號房間,關小黑屋,嘗嘗治療的滋味!”
谷本樹蒲扇大的手一巴掌就呼到對方臉上去,把那人打趴在地,抬腳踹了兩下,“關你大爺!”
他在這連著找了兩層,這時手機響了,接起來果然是郭驚羽,谷本樹急道:“驚羽,你去哪了?”
電話那邊道:“大舅,我找到人了,已經接出來了,我現在不能帶他回去,我們找個地方躲兩天,今天的事兒我記在心里,感激您一輩子,還有酒店房間里我放了一封信,不多說了,您看了就知道。”
他說完就掛了。
谷本樹這邊還想再打,但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郭媽媽打來的,她問道:“大哥,驚羽說他跟您在一起了,晚點回來,這都快12點了,怎麼還沒回來呢?”
谷本樹道:“他沒跟你們說來臨市了?”
“臨市?沒有啊!”
“他下午的時候明明說給你們發了消息……”谷舅舅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他來的時候,郭驚羽站在商場門口自己說跟家里打過招呼,從頭到尾,全都是外甥自己一個人說的,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都沒來得及再問。
現在看來,臭小子壓根就沒跟家里說!
電話那邊郭媽媽一疊聲追問,谷舅舅苦笑道:“我這邊還有點事,等我處理好再跟你們說,驚羽剛才還跟我在一起,不過現在不好說了。”
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已經出來了,谷本樹去查看了一下情況,發現果然和想的一樣,郭驚羽又找老陳請了幾個施工隊來拆墻,不過那些人跑得快,都已經溜了,只剩下一地碎磚,和之前沖進去搶人的那些一樣,沒留尾巴,瞧著老陳做這些事也是熟練手。
谷本樹留了一個嘴滑的工頭在這里扯皮,告訴療養院的負責人說幫他們重建圍墻和大門。
療養院的工作人員特別氣憤,一直說個不住,但他們這樣的文化人說的話在工頭耳朵里都不算什麼,工頭攤攤手,扯著嗓子道:“那也沒辦法,就不小心走錯了,拆錯了嘛!現在都已經停下了,你們是個療養院,又不是精神病院,來療養的人自己跑了是你們的事啊,關我們啥事!而且我們就只拆了墻……”
工頭攤攤手道:“不行就報警,看看咋賠,我們認!”
療養院的人氣得夠嗆,但又不敢真報警,一個個站在那罵他們無恥。
工頭怒道:“誰無恥了!我們留下賠工賠錢,怎麼無恥了!”
拆后院墻的那幫孫子才無恥,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拆了就跑,收尾都不管了,全甩鍋給他們了啊!
谷本樹回了酒店,果然在房間的桌子上找到了郭驚羽留下的那封信。
信很短,里面還放著白天的時候谷本樹沒收的銀行卡,郭驚羽在信里寫了他和李同洲的事,把能說的都交代了,只說要和對方一起離開一段時間,字跡有點潦草,不知道是寫的太急還是手指發抖造成的。
他最后寫道:“大舅,我走了,您替我把這筆錢轉交給我爸媽,替我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
谷本樹看到信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難怪他外甥下午給他磕頭。
這一跪實在金貴,等于留下他掃尾。
但緊跟著谷舅舅又惱羞成怒了,把那信紙拍在桌上,“老子還要替你把這幾個頭磕還給他們不成?!”
另一邊,火車上。
郭驚羽買了連夜臥鋪的票,這個時候還沒有實名認證購票的說法,他們身上沒有證件,也順利的上了車。
臥鋪車廂很空,沒什麼人,走廊里的燈也關著,偶爾有人咳嗽一兩聲。
郭驚羽躺在下鋪,拿薄被裹緊了他和李同洲,抱著對方不肯撒手,他想說話,但是喉嚨繃緊了發不出什麼聲音,像是一只受傷的獸。
李同洲是從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找到的,作為新人,被束縛帶捆在那間“小黑屋”里接受治療,這是一貫給新人的下馬威。
他解開束縛帶的時候,李同洲手腕那已經蹭破了一層皮。
郭驚羽抱緊他,渾身發抖,懷里的人比他要平靜一點,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啞聲道:“驚羽,沒事了,不是很疼。”
郭驚羽努力讓自己緩和下來,半晌之后才道:“他們,怎麼能把你送到那種地方,怎麼能……”
“我爸翻到了戒指。”
李同洲動了動,抬手去摸他的臉,找到之后低頭親了一下,像是安撫,“抱歉,戒指被拿走了。”
郭驚羽咬著他外套的衣服,要很用力,才能不發出哭聲。
第58章 不悔
火車一路開往京城。
郭驚羽身上留了些錢,仗著對這邊熟悉,到了之后找地方租了房子,地方他已經看好很久了,周圍幾所高校,附近還有地鐵站,交通便利,生活也非常方便,那是他打算等考上大學之后和李同洲一起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