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臉色精彩紛紜,“我……應該說謝謝麼?”
元瀟回憶了下莊嚴家那位的冰塊臉,照著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這手機進過水,可能是腦殘了。山寨手機一般都不防水,你懂我意思吧?”
虞白有些哭笑不得,“挺好的,祝福我都收下了。”
祝福……
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操。
元瀟用手蓋住臉,權當自己已經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尷不尬的敘舊就此被打斷,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直到下了車,元瀟臉上的熱度才稍微降下一點。
他們去的是南京路那邊的一個小菜館,地方小,但在本地很有名氣,虞白在那訂了個小包廂。
南京路這片越到夜晚越是熱鬧,流動小吃攤從街頭擺到街尾,聽說這地方以前叫街區東路,前些年才改的名字,小菜館就開街區在路口,等餐隊伍排得老長,一眼就能瞧見。
菜館門口守著倆服務員,大概是在那維持秩序的,倆人一人舉著個喇叭時不時吆喝幾句,說的什麼元瀟沒聽清。
虞白熟門熟路地領元瀟上二樓的包廂,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快他半步,不時偷偷回頭看他,臉頰緋紅。
元瀟:“……”
他不動聲色往前跨了小半步,擠到虞白斜前方,像塊堅固的盾牌,把服務員略顯羞澀的視線隔開。
服務員是個年輕小姑娘,臉皮本來就薄,不過是看到個好看的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不想還沒怎麼看就被抓了個現行,嚇得耳根都開始發燒,趕緊轉開臉。
某個幼稚鬼絲毫不覺得自己小氣,腰板挺得更直。
虞白有點憋不住笑,說,“這家生意好,味道算不上正宗,但也不錯。
”
“你吃過?”元瀟有點驚訝。熟得像回自己家似的。
“以前經常吃,那會兒名氣還沒這麼大,也不需要排隊。”虞白說。
元瀟“哦”了聲表示回答,敏銳的抓住了某個字眼——以前?
正想問,緊接著虞白又說,“我就住樓上酒店,每天都會路過這里。”
哦……
這次元瀟沒出聲了。
小包廂確實小,一張四人座小方桌基本就占了大半空間,服務員盡職盡責地把菜單放在桌上就出去了,等人到齊了點單。
包廂空間小,窗外的夜景卻是極好,元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虞白緊隨其后,悶聲不響坐在他旁邊。
元瀟立刻僵成一具尸體。
身邊被熟悉的味道縈繞,那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又出現了,他極其不自在地抓了抓臉。
兩廂沉默片刻,虞白率先開口:“我聽莊嚴說,你開了公司?”
“昂。”
“娛樂公司?”虞白問。
“昂。”
兩人坐得太近,元瀟稍一抬眼,就能對上虞白的右臉,他右臉的鼻翼旁邊有一枚很小的黑痣,那里曾被他吻過無數次。
那會兒虞白總說他太小,兩人間的親昵每次都是點到即止,現在他成年了,他們之間卻沒了親昵的理由。
“在看什麼?”虞白突然湊得更近。
“我在發呆。”元瀟睜眼說瞎話,手忙腳亂給自己倒了杯水。
“感覺怎麼樣,自己開公司。”虞白肩膀貼著他,“平時累不累?”
“還行吧,不算累,運營得挺好的,前兩年剛起步,虧了不少,今年還好,賺了一些。”元瀟老老實實答。邊說邊悄悄瞥他。
“嗯?”虞白側頭和他對視,尾音上揚。
“你呢,你在國外……還好嗎?”元瀟垂著眼皮躲開視線,故作輕松地問。
“說實話,不太好。”虞白說。卻也沒展開說哪里不好。
元瀟沒有追問,氣氛再次冷場。
冷了大概兩分鐘吧,元瀟就受不住了,主動問,“你說的家里人,是虞叔嗎?”
好吧,他確實很在意這個“家里人”到底是誰。
“是我表弟。”虞白忍笑。
“你表弟?”元瀟不過腦道:“外國人?”
“中國人。”虞白說,“和我一樣。他今年高三,成績不理想,想找我幫他復習。”
“哦。”
“喝酒麼?”虞白拿起一個高腳杯。
元瀟搖頭。
虞白嘆了口氣,“瀟瀟。”
元瀟瞪著眼睛看他,心里有點沒底。虞白以前很少叫他“瀟瀟”,但這次重逢,虞白每次都叫他“瀟瀟”。
“我沒有和誰在一起。”虞白與他對視,“放心。”
元瀟:“……”
他眉毛跳了跳,冷漠道:“哦。”
“你呢?”虞白又問。
“我……”元瀟頓了頓,張口就來:“說來有點巧,昨天剛分。”
“哦?”
“這幾年陸陸續續談了十七八個吧。”元瀟篤定道。
“哦。”虞白諱莫如深地看他一眼。
莊嚴一進包廂,張口就問,“元瀟你偷誰家大米啦,臉紅成這樣?”
“滾,老子熱不行啊!”元瀟搓了把臉說,“空調溫度太高了。”
莊嚴撈過遙控器一看,“你確定?”
室內溫度只有16度,已經是最低溫度,趕緊往上調了幾度。
元瀟哼哼兩聲,裝沒聽見,抱著菜單點了一堆菜。
黔州菜色偏辣,虞白能吃的菜不多,莊嚴又挑食,因此上桌的大半菜盤子都進了元瀟的肚子。
虞白隨口說,“像小豬,能吃。”
莊嚴添火道:“楚沉也這麼說他。”
豬本人表示氣悶,但沒反駁。
一頓飯吃到尾聲,莊嚴親自給元瀟倒了杯冰啤,推過去,“走一個?”
“你先。”元瀟面不改色道。
“不敢,我家禁酒。”莊嚴說,“一會兒他要過來接我。
”
操,家里有人了不起是吧,一天到晚秀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