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分手有什麼區別?
元瀟用腦袋頂他,“我不。”
他任性地避開他爸的眼神,內心仿佛堵了千斤重的石頭,讓人呼吸都困難。
平時再厲害,成績再優秀,他也才16歲,面對這段異于常人的感情,除了喜悅就只剩迷茫。他只能憑著本能去抓,卻連想抓什麼都不知道,連下意識的爭辯都顯得那麼可笑。
到了警察局,從旋轉玻璃門進去,元瀟一眼就看到丁以然的媽媽坐在大廳哭。
丁洋川沒來,劉小敏說兩人在鬧離婚,丁洋川不打算要丁以然,這當口孩子出了事,他也不打算管,隨口扯了個在外出差的借口,把一堆爛攤子扔給了一個女人。
陳辛楊的父母都是教育局的,地位高人脈廣。而劉小敏結婚后就沒再工作,年輕時認識的朋友早就沒了聯系。如今兒子進了警察局,她連找人幫忙都不知道找誰,只能干坐著哭。
多年的操勞讓女人不復年輕時的容貌,元瀟眼睜睜看著,除了說幾句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外,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刻,他終于理解了元清駿的那番話。他爸說得很對,他就是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離了他爸的庇護,他什麼都不是。
有元清駿本人出面交涉,丁以然很快就被釋放。
元瀟紅腫著眼等在外面,這家伙也沒比他好多少。
他無語,“你他媽哭什麼?被揍的又不是你。”
“就突然有點兒感動。”丁以然摸摸后腦勺,“瀟哥,你和虞白那事兒你爸媽什麼反應啊,我……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你給我添什麼麻煩。”元瀟指指他后面,“你還是先去安慰一下阿姨吧。
”
丁以然扭頭看了一眼,“那行,有事回頭再說,晚點我去看看銘哥。”
“等著呢。”元瀟沒好氣道。又問,“虞白呢,去學校了嗎。”
丁以然縮縮脖子,“沒注意。”
“算了。”元瀟擺手,“以后多替自己想想吧。”
“OK”
“謝了。”元瀟轉身,“然哥。”
…………
對陳辛揚,元瀟一開始其實連他名字都沒記住,具體怎麼結的梁子他也記不清了。他對這個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傻逼
還是個考試作弊的傻逼。
這個傻逼和丁以然那個傻逼不一樣。陳辛楊是真傻逼。
對于真傻逼,元瀟通常是不屑一顧的。
因此,當猜到手機大概是被這人偷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無所謂。他手機多的是,不缺那一個。他抱著“反正有密碼你偷了也沒用的心理”,卻沒想到,他的無所謂會引來這麼大的麻煩。
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有他的手機密碼,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追究這個也沒用。
離開警察局,他讓司機送他去二中附近的第一醫院。
元清駿問,“去干嘛?”
“替丁以然道歉。”元瀟說。
找亭亭玉立小姐問來陳辛揚的病房號,元瀟在門口往里瞥一眼,扯住他爸的袖子,“爸,你能不能幫我把陳辛揚的爸媽支開?”
“嗯?”
元瀟撒嬌道:“雖然是道歉,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隨便扯了句謊,也不知元清駿信沒信,他懶得去想,反正人被請走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間病房里只有陳辛楊一個病人,四周靜悄悄的,靜得有些詭異。
陳辛楊吊著一條腿躺在病床上,正望著天花板發呆。余光瞥到元瀟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在做夢。
元瀟個子很高,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特意買的橘色衛衣,寬松的衣服版型更襯得少年身形瘦削。
他臉色凍得像冰,居高臨下地站在陳辛楊的病床前,凝視著病床上的人。
陳辛楊怕得呼吸都不自覺放緩,他下意識想往后縮,卻因為身體多處打了石膏的關系,想動都動不了。
他張了張嘴,想叫人,卻見元瀟在床頭桌上的果籃里挑了個紅艷艷的蘋果啃了一口。
陳辛楊:“……”
眼睜睜看著元瀟一口一口啃完了整個蘋果,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你要干什麼?”
元瀟拍拍手,“向我道歉。”
“你有病?”
“我確實有病。”元瀟點點頭,“我是同性戀啊,你不是知道麼?趕緊的,向我道歉,哦對了,還有虞白。”
陳辛楊蹙眉,“我憑什麼道歉?”
“嚯,首先,你偷了我的手機,是事實吧?我不追你責是我大度,你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元瀟說,“其次,我喜歡虞白那是我自己的事,老子爸媽都管不了我,你算老幾?最后,你不是喜歡在貼吧發帖麼?趁現在,趕緊給老子道歉,以后別讓老子再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你考試作弊的事兒我就在網上發一次。”
陳辛楊臉色勃然大變,“你……”
元瀟懶得再理他,施施然出現,又施施然飄走。
他不知道這樣處理對不對,但他實在太累了,身心俱疲,他現在只想回家換身衣服,然后去21K找虞白,他急需補充能量。
…………
睡到下午四點多,虞白才昏昏沉沉醒來。虞子欽守在床邊,臉色很難看。
“爸。”他喊道。卻由于沒有力氣,只能聽到一聲很小的氣音。
“醒了?”虞子欽連忙換了副表情,在一旁的桌子上手忙腳亂找東西,“餓不餓,外婆給你熬了粥,起來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