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把手機開機,沒想到這麼久過去,居然還有百分之十幾的電量。
他想了想,對劉旺說,“我這個人吧,脾氣不好,最受不了別人冤枉我。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拿手機,更沒有偷題。昨天晚上,我正常離校,正常回家。學校的監控壞了,校外的監控沒壞。我去過的商鋪,回家路上經過的紅綠燈路口,包括我的家里,有無數個監控可以證明我的行蹤。”
劉旺擰眉不答,臉色也算不上好。
“元瀟啊,老師相信你。這件事影響重大,全市的期中考都受到了波及,學校這邊已經在查了。”許雅婷說,“到時候真相出來了,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元瀟勉強擠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臉,“行。”說完把剛開機的手機又關機,問許雅婷,“老師,昨晚被偷的那部手機,你原本是放在哪兒的?”
許雅婷回憶片刻,指了個位置。
元瀟把手機放過去,掏出了正在用的新手機,比比劃劃找了個角度,對著辦公桌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元瀟!”劉旺咳嗽一聲,語氣不輕不重:“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能不能收斂一點!”
元瀟把手機揣進兜里,舉起雙手敷衍地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說,“我現在能走了麼?”
見劉旺表情不對,他“嘖”了聲,“等你們查出來是誰,我隨叫隨到行了吧?”
“趕緊滾!”劉旺不耐煩道。
于是元瀟就滾了。
教室懶得去,他受不了班上那群人那種懷疑的眼神。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挺操蛋的,偏偏他昨晚上自己發瘋,“作弊”這種話也能脫口而出,率先就給別人在心里烙了印子。
“操。”元瀟坐在綜合樓樓下的花壇邊,身體往后仰。
這時候,他才真的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有些小孩兒心性。他被劉旺莫名其妙的質問搞得萬分委屈,他有點想袁鈴,也想元清駿、袁銘,他甚至有點想哭,還有點……想虞白了。
彼時虞白剛從匯知樓后門抽完煙上樓,回到班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薛寶寶拎出教室。
薛寶寶本來膽子就小,被他這盛氣凌人的態度一下,差點沒給他跪下。
“虞……虞白。” 薛寶寶叫了聲他的名字,被虞白凌厲的眼神一嚇,就埋著頭不敢說話了。
虞白這個人雖然平時話不多,相處下來也總是斯斯文文很有禮貌的樣子,但身高和氣勢擺在那兒,沉著臉的時候頗有些恐怖。
“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薛寶寶飛速眨著眼,嘴上夸張地表衷心,“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這個季節的筑城,天氣一向變化多端。前些天雨還下個不停,頗有要從十月下到年尾的趨勢,今天就晴空高遠,萬里無云了。
不過到底已經入秋,盡管太陽高掛著,也抵不住迎面襲來的風帶來的陰冷寒意。
兜里的手機嗡嗡直響,元瀟沒理會,把外套拉鏈直拉到下巴頦,留鼻孔露在外面,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整個人瞬間從頭皮僵到腳底。
他懶洋洋地嘆了口氣,才翻出手機回復消息。
-丁以然:[圖片]
-丁以然:怎麼回事?
-丁以然:說話
-丁以然:你在哪兒?
-丁以然:元瀟,說話!
-丁以然:操,虞白騙我,你沒在綜合樓?
-丁以然:哦,你班主任說你已經下去了。你現在在哪兒?
一連串問句,看得元瀟頭疼。
他點開丁以然發來的截圖一看,是二中貼吧里關于這次偷題事件的討論,其中一層樓直接提了他的大名,底下追著十幾條跟風回復。
聽到樓道內傳來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聲,元瀟轉頭看了眼,剛好看到滿臉焦急的丁以然從眼前跑走。
元瀟:“……”
元瀟有氣無力:“丁以然。”
“臥槽?”聽到聲音,丁以然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近視又深了吧?”元瀟沖他招手,“瞎成這樣。”
丁以然毛毛躁躁地搓了把凌亂的頭發,很是無辜,“我他媽……我這不是著急嗎,還不都是被你嚇的!他媽的,老子給你發的消息你他媽一條都沒回。”
“你問號太多,懶得回。”元瀟坐直身子開始抖腿,“我嫌你吵,差點兒直接把你拉黑……”
丁以然擠過去,一屁股坐下,“瀟哥,你有點兒良心吧!我他媽急死了我!當然得問清楚!”
元瀟不吭聲了。
丁以然:“瀟哥,你跟我說說,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能得罪誰?別人得罪我還差不多。”元瀟眨眨眼,“我多老實一人?”
“……”
丁以然在心底呵呵一聲,懶得戳穿他,干脆換了個問法,“那你仔細想想,最近誰把你惹到了?”
元瀟禁不住想笑,每次丁以然這種下意識的,不露痕跡的信任和偏心,他都挺受用的。
“虞白吧。”他想了半晌,一本正經地說,“你也知道,我和虞白我倆談上了。昨天晚上上完課,我送他回家,到他家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多了吧。他邀請我留在他家將就一晚上,被我拒了。我說,趙叔還在校門口等我呢,我不能不回家啊?他就有些不高興了。
我就想親他一口再回去,他捂著嘴不讓我親,還老說我小,等我長大了再說。”
說到這里,元瀟停頓片刻,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你說,他是不是在報復我呢?就因為我沒答應和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