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沖空氣。”元瀟說。
“你——”劉旺氣得想掀桌,好在作為年長者,他對情緒的把控還是比較自如的,“不是讓你們滾出去,你還留這兒干嘛?”
“當然是想揍人。”元瀟笑瞇瞇道。
劉旺臉色一變,又聽他說:“不過暫時還能忍。”
“那你就忍吧!”劉旺往對面的空調柜一指,“別在這兒擋著,站那邊去,一會兒我叫你們班主任來領人。”
元瀟:“……”
劉旺轉頭就給許雅婷打了個電話。碰巧許雅婷有課,后來是作為班長的虞白到年級辦來領的人。
他拎著元瀟的后脖領,像是自家孩子闖了禍被老師請到學校的家長。
“你們班這個學生,上課遲到了還死不認錯,故意跟我犟嘴,回去告訴你們班主任,要批,要狠批!扣他個人操行分!”劉旺說著伸出一只手,比出一個手勢,“至少扣三分。”
一個學生的每學年的個人操行分總共也才十分。虞白非常好奇,元瀟到底說了什麼把主任氣成這樣。
“我什麼都沒說啊。”元瀟無所謂道:“唉你想多了,扣操行分就算了,你見過誰遲到了還得上主席臺念檢討認錯的?他這是公報私仇呢。”
虞白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心,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元瀟解釋:“B班的班主任,就是那個短頭發的女老師,趙英朗你有印象麼?”
虞白仔細回憶了一下,輕輕點頭。
“去年我高一,她是我班主任。”元瀟對去年那件事兒的印象也很模糊,邊回憶邊說,“其實這事兒現在說起來也挺傻逼的,但偏偏就是被我碰上了。”
元瀟家庭條件富裕,但自從初三那年被人在后面嚼舌根之后,他就有意的低調了下來。
上了高中他更是把低調二字貫徹到底,裝窮裝得樂在其中。
結果不知是不是他演得太好,又或許是他身上那些粗糙的衣服實在太廉價,總之,他真就給班里同學留下了他是個揭不開鍋的窮鬼形象。
于是在某天,班長向趙英朗反映班費被偷了的時候,全班乃至趙英朗都把他當成了懷疑對象。班費是全班同學剛開學的時候交的,每個人二十塊,還有的是班里賣的塑料瓶子書本紙殼之類的共同湊的,數額說少不少,粗略算一算有八百多塊錢。
這數額對普通學生來說也是筆大錢,同學們把整個班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出來。班長自從錢丟了就一直在哭,元瀟看不過眼,干脆自己掏錢把這幾百塊錢給補了。
他本是好意,反正八百塊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但在外人看來,他這舉動無非是心虛之后的良心發現,于是在某節班會課,趙英朗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了他一通,字里行間意有所指地表明他就是那個小偷,并且現在得到了證實,不過念在他年紀小,錢還回來就不追究了。
元瀟從小是被寵大的,被班主任這麼帶頭冤枉,少爺脾氣說來就來,當場就踹倒了課桌,又硬邦邦的和趙英朗對峙了半節課,把人氣得險些辭職。
# 檸檬草
第39章
“劉旺和她是一家的,夫妻,你懂吧。”元瀟撇撇嘴,“他倆一直看我不順眼。”
虞白聽完眉心蹙得更緊,“是他們的問題。丟了錢不先調查清楚,單憑平時印象就隨便懷疑你。
”
“誰查啊,去年我們高一待的又是老教學樓,教室里連個監控都沒有。”元瀟說,“氣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貼那錢了,還白白受氣。”
“你這個人挺好的。”虞白說。
“我本來就好。”元瀟臭屁地說,“還用你說?”
虞白挑了一下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忍很久了。”
“問唄。”元瀟抬手比了個打手槍的姿勢,“一個問題八百。”
“那我不問了。”
“問吧,姓虞的有優惠,我只收你八毛。”
“為什麼姓虞就有優惠?”虞白笑著問。
“因為我班長就姓虞。”元瀟認真地說,“我得努力拍他馬屁,請他別扣我操行分。”
“班長準了。”虞白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兩人并排下樓,穿過籃球場進了匯知樓。
元瀟等了半天沒等到虞白的問題,忍不住開口問,“你不是有問題要問?”
虞白先他一步踏上階梯,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笑了一下,“現在我又不想問了。”
“……”操。
虞白這人皮膚很白,元瀟自己也白,但他就是固執地認為虞白是那種宛如凝脂的白。
大概是剛被太陽曬過的緣故,此時虞白臉頰有些微微的紅。他本就長得好,被這若隱若現的顏色一襯,更是給人一種動人心魄的震撼感。
元瀟垂下眼睫,摸了摸鼻頭,心說幸虧他不是女生,至于為什麼會用幸虧這個詞,他自己也還沒搞明白,也并沒有深思。
他現在更在意另一件事:“要不你還是問吧。你不問我心里難受。”
“八百。”虞白說,“你給我就問。”
“……”
BaN
“沒有優惠,尤其是姓元的。”虞白眉梢輕揚,“八百一分都不能少。”
“……”
元瀟抹了把臉,現在才反應過來,他似乎被某個奸商給套路了,雖然這八百塊錢并沒有付出去。
人與人有沒有心電感應元瀟不知道,他只知道,當他在心里把某個奸商翻來覆去暴揍半分鐘后,某個站在話筒前,即將發表開學講話的“奸商”突然扭頭隔老遠沖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