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想多了。人虞白最會裝好人,就他抱著那點愧疚心理,跟個神經病一樣老惦記人家心情好壞。
八點整,校廣播站準時敲了一陣鈴,校領導及各班老師也開始陸續到場。
許雅婷今天還是那身運動風打扮,不過頭上多了頂黑色鴨舌帽,她跟著幾名女老師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馬尾高高揚起,颯倒一片人。
結果颯了也就兩三分鐘,就被他們班那條奇葩橫幅給氣得兩眼一抹黑。
“誰想的創意?”她摸摸兜里的靜心降壓藥,怒問。
“我。”薛貝貝舉手承認,語氣很委屈,“老師,我們不是請示過了麼?”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印象?”許雅婷狐疑地盯著橫幅上那幾個字看了又看。
“就昨天下午啊。”周佳兒說,“去打印店之前問的。您說都可以,按我們自己的想法來。您忘啦?”
許雅婷眉一皺,想起來了。頓時她忍不住想掐人中,甚至鉆地縫的心都有。心說誰能想到現在的中學生腦回路都這麼清奇。
“您真忘啦?”薛貝貝看她不說話,擔憂地說,“那今天下午的聚餐還辦麼?”
許雅婷還沒開口,方陣里立刻有人敏銳道:“聚餐?”
薛貝貝:“是啊,軍訓不是馬上結束了嗎,我們作為袁教官的學員,好歹得請他吃頓飯吧?而且他那麼帥,以后估計都見不著了。”
“哦,那挺好,吃什麼,自助還是火鍋?”
“去仙客來,燒烤火鍋都有。”
“錢呢,吃飯的錢誰來出?”又有人問。
“有班費。”周佳兒說。
“班費不也是我們交的錢麼。”有人說,“這個聚餐不是強制性的吧?能不能選擇不去?”
“對呀,又不是誰都像你們女生一樣花癡。
總得給我們拒絕的權利吧?”
周佳兒聽得臉都僵了,無措地看了眼薛貝貝。
薛貝貝勾起唇假笑一聲,說,“我們女生也不是看誰都花癡啊,好看我們才愿意賞一眼,長得丑的我們還不歡迎呢,多影響食欲啊。”
這話指向明顯,隊伍里情緒猛地高漲起來,許雅婷及時站出來安撫道:“大家這段時間訓練辛苦了,這聚餐的本意就是圖個放松,你們就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想去的同學一會兒活動完了直接仙客來集合,不想去的也沒關系,正好明天不是要考試麼,留宿舍多做做題也是可以的。”
這種聚餐活動就是個人情局,有人去是情分,人不想去也沒毛病。
“那就這樣吧。”薛貝貝聳聳肩,轉頭沖虞白的方向打了個響指,“班長,元瀟,一會兒你倆就走隊伍后面吧,記得把橫幅舉高點,能舉多高舉多高,要讓主席臺的領導看清橫幅上的字。”
“嗯。”虞白點過頭,單手攥著橫幅的褶皺拉抻捋直,抬眼見元瀟目不轉睛地瞪著地面,像根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他用力逮了一把布條,拉得元瀟一個趔趄。
“臥槽!”元瀟驟不及防往前連蹦三步,“虞白你有病吧!沒事兒拽我干嘛?”
“你沒事發什麼呆?”虞白把他扔開的布條撿起來遞回去,“收著,抓穩點兒,別走一半又掉了。”
元瀟順從地把布條扯回手里,抿著嘴角沒說話,心里卻因為簡單的幾句對話松了口氣。
他們班橫幅實在招搖,路過的老師學生,甚至是教官,都會刻意停下來欣賞半分鐘才離開。
袁銘是所有教官中最后入場的,剛走半截就見到了那條橫幅,不由得橫生退意,試圖和這班奇葩之間隔出一條楚河漢界。
帶著這玩意兒走主席臺是需要勇氣的,很顯然,他們班教官是個要臉的。這不,臨上場前袁銘還是覺得看不過眼,揮手就沖后排那倆叫道:“你倆把那東西給我放下!”
說放就放,元瀟不假思索直接把布條丟出了兩米遠,丟完還鼓圓眼睛若無其事地瞥向旁邊,見虞白丟得比他還快,緊繃的臉色都緩了不少,差點沒把他笑死。
方陣里有同學表達不滿,認為橫幅拿都拿來了,怎麼也得在主席臺轉一圈招搖一下。
“都招搖一早上了,還沒招夠?”元瀟臉拉老長。
“嘁,慫包。”陳辛楊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行啊,就你不慫,那你來舉吧。”元瀟立馬把布條往他手里塞。
陳辛楊哪里肯接,躲還來不及,邊躲還邊抖著手指指他,“你……”
他剛蹦出個音節,就被許雅婷截了話頭,“你倆活動結束了來我辦公室一趟。”她的視線在元瀟和陳辛楊身上轉了轉,“昨天打架那事兒還沒完呢,中午到我這兒來領處理結果。”
“……”元瀟欲言又止,一臉不樂意。
“元瀟也要被處理啊?他是為了幫我才動手的啊。”薛寶寶看一眼元瀟說,“我能替他麼。”
許雅婷:“替誰?”
薛寶寶深呼吸好幾下,才鼓起勇氣說,“元瀟。”
元瀟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一把打開他那只雞爪手,低喝道:“你替個屁!你打得過他麼?打人的是我,有你什麼事兒,一邊待著去。”
他知道亭亭玉立小姐的所謂的處罰無非就是掃掃走廊,沖沖廁所,最多記個警告處分這幾種。
處分好說,要是倆人一塊打掃衛生的時候,那個叫陳什麼的氣不過揍人怎麼辦?就薛寶寶那土雞身板,還不是只有挨揍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