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點聞,瞬間皺起了眉頭,“我靠,怎麼這麼苦!”
“這種茶叫翠芽,聞著很苦,入口卻是甜的。”虞白舉了舉杯子,“你要不要嘗嘗?”
“不用,沒這閑情雅致。”元瀟打量著他說,“虞白,你真的才高二吧?我看你這些習慣,跟我爸倒像一個輩兒的。”
“難道愛好還分年齡?”虞白把杯子放回桌邊,重新拿起筆,“喝茶有很多好處,你沒事也可以試試。”
“好處?”元瀟來了興趣,“比如?”
“靜心、提神。”虞白說。
嘖。果然是個老年人。元瀟懶得理他了。
三點左右,全體教官在學生宿舍樓前集合,在各班班主任的帶領下,去了各自帶隊的班級宿舍檢查學生內務。與此同時,學校廣播站通知學生們到宿舍門口準備迎接。
202號宿舍是A班男生唯一的走讀生宿舍,所以袁銘和許雅婷首先便去了202。
彼時元瀟早已整裝完畢,和虞白一左一右正正經經地站在門口等著。
廣播站播完通知后,放起了最近網上流行的歌曲,元瀟剛聽到調子就沖著虞白笑。
虞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元瀟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老年人好好聽聽,這才是我們年輕人應該聽的歌,學著點兒。”
“……”
正說著,許雅婷就從樓梯拐角處上來了,袁銘緊隨其后,一路過來都有學生跟他倆打招呼。
等他倆走近時,元瀟趕忙閉了嘴,笑眼彎彎地叫了聲,“老師好。”
許雅婷可從沒在他這兒享受過這待遇,見鬼似的瞅了他好幾眼,“你被誰附體了?”
“我作證,他中午沒吃藥。”虞白在一邊說。逗得許雅婷捂著肚子笑得不行。
“嘿!老師,您這話說的!”元瀟默不作聲擰了一把虞白的胳膊肉,臉上還是笑呵呵地,“這不是教官也在麼,不得好好表現表現?把我給咱班丟的那幾分給要回來?”
話落,他又抬起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沖袁銘喊:“袁教官好!”
袁銘被他喊得一愣,抬手在他腦袋上一通亂揉,“這會兒獻殷勤沒用。學校可不比家里,當不了少爺了吧?床鋪給我收拾干凈沒有?”
元瀟好不容易逃離魔爪,撇撇嘴說,“自己看去唄。”
袁銘就自己進去看了。
學校給走讀生安排的寢室面積并不大,兩張鐵架床就占了大部分位置,由于只是臨時居住,他倆也沒有往里放多少東西,因此房間收拾起來也很簡單。
元瀟不怕被檢查,虞白已經幫他把被子疊好了,也不知這家伙是不是特意學過,疊出來的被子形狀就是標準的豆腐塊,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結果他高興得太早,也忘了教官是他親哥。
袁銘在兩張床前轉了一圈,然后停在其中一張收拾得平整干凈的床前,略詫異地對元瀟道:“這是你的床位?”
他臉上的詫異讓元瀟非常滿意,心說沒想到吧,讓你說我是少爺?
他縮在許雅婷身后沾沾自喜,結果下一秒就見他哥一把掀了他的被子,“過來把被子重新疊一遍,我看看疊的步驟對不對。”
元瀟:“……???”
我操你——
“這……有必要嗎?”元瀟哀怨道:“我剛明明疊得好好的。”
袁銘說,“讓你疊你就疊,懂不懂什麼叫服從命令?”
元瀟氣鼓鼓地瞪他一眼,又眼巴巴地瞥了眼虞白的方向。
虞白卻看也不看他,顧自走到床邊,把袁銘掀亂的被子鋪展開來,還特意體貼地拍了幾下,將被子上的折痕直接給拍沒了。
元瀟差點氣暈過去。
這個逼!!!
“元瀟,我是讓你疊被子,你看班長干什麼?”袁銘沖他一抬下巴,“趕緊的,不是說剛才還疊的好好的?怎麼,現在不會啦?”
呵呵!
元瀟機械地走了幾步,走到他旁邊,抬腳踩在他鞋面上,踩下一個印坑,“我等會兒就去給老媽打電話,說你在學校故意針對我,當著老師同學的面欺負我。”
袁銘腳尖點了點地,說,“哥哥管教弟弟,那是應該的,誰讓你當著我的面打架?而且還是兩次。”
“我——”
“上午的事兒你們班主任都跟我說了。”袁銘說。
元瀟不滿,“我那是為了幫同學!”
“不管是什麼原因,打架就是不對。”袁銘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肩頭,“以后不許沖動。”
元瀟抿著嘴唇不說話,只有鼻腔里發出重重的喘氣聲。
因為沒能重新疊好被子,袁銘讓元瀟抱著他那床被子去足球場跑五圈再回來,不跑就扣分,個人兩分,班級分五分。
“被子不會疊可以學,疊不好沒關系,我可以教,但絕不能弄虛作假欺騙老師。”袁銘問,“你對我的懲罰有沒有意見?”
“沒有。”元瀟悶聲悶氣地說。
為了班級分,元瀟頭一回丟了面子這個東西,抱著他那床綠油油的軍被,二話沒說下了樓。
不過他沒想到下午這足球場上跑步的人還挺多,大家都不是空手在跑,有人像他一樣抱著被子,有人懷里抱著個塑料盆,還有人提著雙鞋,鞋帶子隨著跑動的幅度甩開甩去,這場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看來這些人跟他一樣,也是因為內務沒做好,被教官趕來罰跑的,這樣倒好,萬一過會兒有人圍觀,他肯定不是其中最惹眼那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