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元瀟神色如常,直直從她倆身后走過,帶起的微風中傳來一陣淡香,如少年本人那般干凈清爽。兩個女生臉都紅了,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丁以然一路憋笑,等走過了人群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瀟哥,你和你們班那個班長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當著教官的面就打起來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惹到他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很魔性,一節一節的,聽起來像要斷氣一樣,元瀟聽著心煩,踹了他一腳。
“你說什麼屁話?明明是他先惹的我。”
元瀟下午在足球場被迫當了十分鐘猴子,此時正是心氣最不順的時候,丁以然當慣了他的沙包,被踹了也不生氣,只嘶嘶哈哈捂著屁股說,“不會吧?我和虞白交情雖然不深,但也知道他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好,你說他主動來惹你?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他媽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怎麼老幫他說話?”元瀟不滿道。隨后他才猛然抓住重點,“你和虞白什麼時候有的交情?”
“就去年運動會啊。”丁以然說,“咱班和二十二班打球賽你記得吧?后來我們班不是要輸了麼,我就假摔了,結果好死不死,他正好在我后面,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他就給我當了人肉墊子。然后呢,我是沒摔著,反倒是他把手腕子給扭了。”
元瀟回憶了下,完全沒印象。
丁以然知道他瀟哥對籃球沒興趣,就連去年那場球賽,都是他磨破了嘴皮子元瀟才答應去觀戰的,看到一半人還比賽去了。
所以他壓根沒指望元瀟記住,只繼續道:“我吧你也知道,從小到大都活的沒心沒肺,朋友也多,我活十幾年,最怕的就是給別人添麻煩,人虞白因為我把手腕給扭了,我特麼當時嚇都嚇死了,手忙腳亂的,還要虞白反過來安慰我。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他的名字,偶爾碰上了也會約著打打球。現在想想,我那會兒也是夠丟人的,還好沒嚇哭。”
“確實丟人!”元瀟沒好氣,不想和他說話了,敷衍地一擺手,轉身就進了A班。
回到座位上時,心里卻暗暗想著,如果虞白以后不來惹他的話,那今晚之前的那些矛盾他就不追究了。
他心底想著事情,臉上就很容易表現出來,薛寶寶捧著一張試卷,見他臉色猙獰扭曲,頓在兩步外猶疑著沒敢上前。
還是元瀟自己回過神來,一眼就瞥到他傻站在那兒,問道:“你有事?”
薛寶寶趕緊道:“有有有。”
看他一臉笑呵呵,元瀟情不自禁舒展眉頭,這才發現他這桌的周圍站了起碼七八個人。他們有的拿著一支筆寫寫畫畫,有的左顧右盼沒個定點,也有人自以為隱蔽地,悄摸地看他。
元瀟莫名其妙,也沒打算理。
薛寶寶拿著試卷過來,指著第三頁一道大題說,“元瀟,這套試卷你做了嗎?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答案是什麼?”
他眼睛眨得很快,指著題目的手指也一會兒蜷曲一會兒抻直,很明顯有點緊張。
元瀟倒是很詫異。
同學之間做完題,或考完試后互相對答案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托當初把趙瑤氣哭的福,他名聲臭得要命,在這個學校至今沒交到一個朋友,是以他雖然成績很好,卻從沒參與過類似的活動。
他對薛寶寶的印象就是慫,又傻又慫還很弱,卻沒想到就是這個說話都手抖的慫包,居然會主動找他對答案。
同樣詫異的還有守在元瀟的課桌周圍的那幾個學生。
他們誰都知道元瀟成績優秀,從沒下過年級前十,他們只是看不慣他那副明明穿著一身的山寨貨,卻永遠高高在上,仿佛誰都入不了他的眼那種態度。
當然,大家之所以不愿親近他,還因為他那些氣哭老師,毆打同學的傳言。除了二班的丁以然外,他們從沒見過元瀟和誰走得近,因此此時此刻,他們是抱著一種嘲諷的心態在看待薛寶寶的,看他被元瀟冷待,只能以笑掩飾尷尬。
然后僅僅過了幾秒,更讓他們詫異的畫面出現了。
遲遲聽不到元瀟回答,薛寶寶無措地看了眼那幾個人,尷尬地撓撓臉,說,“呃,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我們幾個人做出來的答案都不一樣,套用的公式也不同,所以想看看你用的什麼公式,答案是什麼。”
他其實是不怕元瀟的,他一直覺得元瀟是個好人。只不過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到底傷自尊,更何況元瀟這會兒似乎心情并不好。他已經做好被冷待的準備了,結果元瀟忽然拿走他的卷子,把他說的那道題目看了一遍。
元瀟看完題目,又看了薛寶寶的解題過程,然后在桌肚里掏出自己的試卷,攤開來給他看,“這套試卷我昨晚就做完了,套用的公式和你的一樣,但是解題過程不同,答案也不一樣。”
薛寶寶笑了一下,說,“我看一下你的思路。”
元瀟點了點頭,任他把自己的卷子抽走,去和另外幾個人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