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被這位‘踩著標準猝死習慣瘋狂蹦迪’的導師成功帶跑偏,白旸給他養成的良好作息全沒了,筆記記得那部舊本子內存告急,還要堅強承受老父親時不時飄來‘但凡長個人腦子這些都不用記錄’的遺憾眼神。
寧折覺得,這孩子賣傻力氣的勁兒不隨自己,也不隨那位,好像隨了沈同舟。
“這個圖,嗯,思路清晰,畫得不錯。”年紀漸長,教過的學生多了,寧教授多少體會到一點兒夸贊的作用,“回頭智眼3.0的說明書你也幫我弄一下,不用太厚。”
“行,白旸好了我就弄。”阿玉應下。
寧折偏了下頭,感覺哪里不太對,但又被手頭事情拉回心神沒多想。
阿玉知道,這是他跟著寧折一次全面學習機械神經系統的機會,唯一一次。
畢竟他爹這個德性,同樣的問題讓他再教一遍,他可能覺得不如去訓條狗有意義。
他不僅要學會,還要徹底掌握。
今后白旸再故障,他就可以自己動手,再不求人。
“方案都理順了,”寧折對阿玉說,“修復手術你來做。”
“啊?”剛剛支棱起來不求人的勤奮學生瞬間慌神,這可不是普通一臺手術,他甚至沒有實操經驗。
“這……風險很大,我是說,如果我出差錯或者手慢了,他有可能呼吸抑制、心臟麻痹、腦部缺氧……會出人命。”
“所以得你自己上,”寧折悠悠抿了一口咖啡,指尖輕叩著搖椅扶手,搖搖欲睡,“我還不想我們剛剛重逢,就再結下什麼梁子。”
阿玉也急了:“您動手總比我把握更大。”
寧折殘忍戳破:“沒有哪臺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你當醫生的再清楚不過。
”
然后,他從咖啡的苦香氣里抬起眼,發現孩子的眼眶紅了,好像要哭。
“咳,緊張什麼?不是還有我在旁邊看著麼——”
第176章 永無森林18
白總督察康復后出席的第一場公開活動,是寧折教授的智眼3.0發布會。
新婚夫夫一同坐在聯盟科學院一號會議廳的前排正中,制服和西裝穿著筆挺,襯得他倆愈發英俊般配,媒體們都不吝將鏡頭對準這邊。
話說兩人注冊結婚那天都沒穿得這般正式,僅是低調地到民政部門辦了個手續。
媒體錯過這版頭條仿佛損失一百億,后面瘋狂轉載路人拍下的幾張糊照。
當時白旸術后尚未完全恢復,從車里下來后,一手撐著拐杖,另一手牽著即將共度余生的伴侶。
照片上,他正轉頭看向攙扶自己的愛人,好像曝光過度是給他滿臉笑容閃的。
彼時仍是夏末,他倆沒有穿熱到冒汗的正裝,而是選了情侶款的休閑私服,同樣清爽的白T恤,白旸穿著卡其色長褲,阿玉則是同色七分褲,露一截細白小腿和纖致腳踝,同款的白色散步鞋。
兩人領了證直接回家,當晚在別墅里招待了經常來往的幾個人,高展、芬得拉他們,寧折算湊巧趕上的。
白旸很想給阿玉一個體面正式的婚禮,不一定要多豪華,但他會盡量滿足阿玉對婚禮的所有夢想。
沒想到,阿玉對婚禮的夢想就是輕松、簡單,他不必對著一眾賓客社恐發作,也不必浪費時間準備和演練。
阿玉希望可以在確定關系后盡快回到NSAD病毒的研究工作中,畢竟那東西已經開始變異了。
還有梅博士的聲武實驗,也很重要。
所以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他們擁有了合法的伴侶身份,重新投入到各自的事業中。
這種不僅有恩愛日常,還有更深刻的相互支持的關系,恰好是他們最吸引彼此和能夠給予對方最好的。
十余年后,站在同一方講臺上,曾經的血腥已經褪去,但寧折的熱血仍在。
他用更盛當初的自信綻放出更加內斂的光芒,那光芒沉淀在歲月和夢想深處,被大愛和情懷蕩滌滋潤,溫暖卻不刺眼。
智眼3.0的頭條燃爆全網,終于沖淡掛了百來天的白總隱婚傳聞。
像上次那樣,寧教授在結束發言后,獨自一人離開了會議廳。
只是他今天再不復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而是無比輕松和欣慰地走進陽光里,打算繞去后街給兒子挑一份生日禮物。
吳崧化身向日葵和花灑的合體怪,愣是將老師的發布會當成悲情片哭滿全程,惹得一眾老同行也都淚眼婆娑。
白旸悄悄握住了阿玉的手:“我后來才知道,他當初冒著多大危險從圣樂菲斯趕回來幫我們。依然會有人想讓他繼續消失,或者讓我終身癱瘓。他那麼痛快就答應住在我們家里,是因為回去原來的住處很不安全。梅瑟薇博士幫了他,很多年前把他藏在圣樂菲斯島的也是她,她給他辦的假身份叫做‘梅四’。”
阿玉本想感慨一番,聽見這假名字,面部表情有些不上不下地別扭。
“他對你是愧疚的,但他沒有不愛你。”
阿玉回捏住白旸的手:“他冒險回來救你,也不都是為了我。
白斯特,你是人類的救世主,是宇宙間一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