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需要更強的,”寧為玉神色認真起來,“金主和狗,一樣都能換新。在瓦訶里換掉你之前,你想不想先換掉他?”
普羅托脫口問道:“你是說純白玫瑰家族?!”
寧為玉本想裝一回大尾巴狼,硬著頭皮給人當爸爸,竟一時忘了用他“小先生”的尊貴身份,謊還是撒得保守了。
現在對方合理聯想,他只需壓壓驚、別露怯。
“玫瑰家也想運作實驗室,他們被瓦訶里壓制太狠了,在圣樂菲斯幾乎失去話語權。”普羅托興奮得好像挖到千億商機,絕不能錯過,“否則,你和你的表哥也不會誕生到那里。唯有輸入血脈,玫瑰家才能分一杯羹!”
“只要羅素先生承諾,保住我的實驗室和這片森林,神社非常愿意效勞。”普羅托深深向前躬身,姿態卑微且虔誠。
這次寧為玉真的接不住了……
輸入血脈,他和阿夜,只是這麼簡單直白的原因,而已。
“你曾經造過多少個卡戎?”他問。
普羅托當這是對實驗室能力的評估,謹慎作答:“算上同卵裂變的多胞胎和克隆種,大約七十個,成功率的確低了點兒。你也算半個內行,知道這種實驗本身不確定性極大,任何環節都可能出狀況……我這里的條件都是復刻圣樂菲斯那邊,規模小些而已……近兩年資金投入縮水,瓦訶里把礦場收入都拿去擦屁股了……如果羅素家肯出錢,我保證……”
不!不止他和沈夜,還有其他孩子,和他倆有著親密血緣關系,甚至完全相同基因的一個個生命被人為制造又毀滅。
那些生命,或凝固在受精卵培養液里,或畸變出匪夷所思的形態,或終結成人造孕囊中大大小小的死胎,或夭折于孤苦無依的幼年……
許多許多的沈夜和寧為玉,像脆弱的標本,被宇宙射線定格在過去某一瞬間。
他們兩個,居然是百里挑一的幸運兒!
寧為玉偏過頭,將吃下的早餐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
在惡心人這方面,還是普羅托更勝一籌。他對寧為玉表示出略顯肉麻的關切。
將自己清理干凈,寧為玉啞聲說:“是副作用,不用管。”
“梅博士的聲武實驗?”普羅托真的夠了解他,表情透著古怪,“你這種人,還真是……可以啊!我真心祝愿你們能實驗成功,畢竟我也不想被那些外星鼻涕淹死。”
寧為玉:“我當你此刻在感激贊美我,并且不介意你在過后繼續厭恨詛咒我。”
普羅托臉蛋啪地一疼。
“這實驗對我的神經系統有損害,”寧為玉臉色發白,攥指成拳,“羅素家只我一個也不放心,既然有成功先例,完全可以找個實驗室搞搞量產。你的實驗室位置隱秘,得天獨厚,又一切都是現成的,合作機會很大,但你也要拿出誠意——”
“我留下您,也是為了守住這里,”普羅托信誓旦旦,“危機一解除,我立即讓卡戎送您出去!您放心,我也不走了,我會一直留在森林。”
他現在是普羅托的救命稻草,也是翻盤籌碼,但他的人身安全顯然與對方的恭奉姿態不成正比。
寧為玉搖搖頭:“不是這個,我想走就不會進來,更不怕做你的人質。我想親眼看看你的實驗室。”
普羅托考慮片刻:“可以。”
帶路的自然仍是卡戎。
寧為玉設想,如果白旸能夠在追蹤他時順便找到秘密實驗室的確切位置,也多一份意外收獲,說不定那里有其他更加隱秘和有價值的線索,幫他制衡蠢蠢欲動的對手。
“有樣東西送你,”寧為玉給了卡戎一份手寫的數據圖,“克因圖尼斯·薩米特的生物信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可以在實驗室順便找人比對。我沒有你老爸的生物信息,更沒有你那位傳說中的生母的,所以編不出你們父子倆的母系基因。如果我能編出高匹配度的這些數據,難度大約相當于你蒙的聯盟高考試卷答出滿分。”
卡戎:“……”
“別看我,沒有瞧不起你。聽不懂也沒關系,去找你信的研究員問問就知道這個是真是假,很容易分辨的。”
卡戎:“!!!”
“溫馨提示,別向你爹出賣我,我們正在談筆大生意。”
卡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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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瓦訶里將軍的王蜂號指揮重艦,約在4個航時后途經伽瑪懸臂,請求指示。”
巡邏艦向率先駐扎在伽瑪A基地的軍事首長匯報。
這位上唇留一截復古衛生胡的矮小軍官,正是那位在特別會議上第一個表態支持臨時軍演的朝和城統帥。
他被瓦訶里破格任命為先鋒官之一,負責航道管制和物資調運,這塊最容易榨到油水兒。
衛生胡端著肩膀,激亢地發令:“全體一級戰備,實施攔截!”
通訊那邊靜默好一陣,傳回一句發著顫音的不知所云:“您……剛剛,抱歉……這……演習,已經開始了嗎?”
衛生胡真想八嘎這個笨蛋的祖宗八輩:“執行命令!給我攔住瓦訶里的黃蜂艦隊!這是,命令!”
小個子被這老大哥壓了半輩子,六十幾歲還只能穿童裝,做夢都盼著翻過身直立行走的那一天,終于給他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