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聯盟基本收回了對黃金四城的管控權,后面還有無休無止的博弈,那得從長計議。
但喬上將垮了,并不代表他們撼動了瓦訶里家的根基,托勒曼非常老辣,深諳斷臂求生、保本舍末的道理。
瓦訶里家放棄了喬,僅僅是豪擲金錢保下他一條命,讓他余生在監/禁下茍延殘喘。
“如果星戰再來,哪怕來的只是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托勒曼必然會借機翻盤。”李斯特說,“瓦訶里家吃星戰的紅利一百年,不間斷在民眾心目中堆高戰神豐碑,信仰洗腦,這種力量不容小覷。民眾心中,瓦訶里是星戰勝利的錨點詞,畢竟他們除此之外不知該更信賴誰,一個喬,還不足以拆掉瓦訶里。”
鋪墊過后,李斯特直截了當:“白總,我想你還有別的什麼東西,比避戰錄音更直接能錘死瓦訶里的,是時候該拿出來了吧?”
沈夜抱著杯子,困惑看向白旸,他第一感覺是李斯特腦補過度,至少白旸從沒向他提過還有那種東西。
但目光碰觸到白旸的表情,他知道,的確是有的。
李斯特身體壞了,腦子卻沒壞掉,依然聰明得很。
一段避戰待援的錄音算什麼?就算傳出去,瓦訶里家也很容易洗。畏懼的情緒是人都有,何況還是個當時身臨絕境、年紀輕輕的將軍,畢竟最終宏星環之戰還是打了,而且勝了!
倘若公關水平到位,反而讓民眾認為他們的英雄曾是個有血有肉的真實的人,克服恐懼戰勝自我,既勵志又有代入感。
而事實上,托勒曼卻被那段錄音拿住了,在黃金四城驚變中沒做明顯的大動作,這不得不讓李斯特多想。
“那樣東西,”白旸深呼吸,“不在我手里。”
李斯特:“那就是在……礦星?”
白旸:“大概。”
沈夜:“……”神仙對話,小鬼懵逼。
李斯特這貨居然還十分了解地點了點頭。
“GS6818的魔盒?我早該猜到。永無森林那片區域,被瓦訶里家貼上死亡之地的標簽禁止踏足,所以他們自己也沒找到吧?地質專家早有質疑,永無森林并非人類禁區,以及那片地域可能存在復雜的地下暗河。”
殲擊機的魔盒,相當于飛機飛船的黑匣子,是一種記錄飛行器最終狀態和數據的儀器。
尤其在飛行器失事或墜毀后,是分析事故原因最直接有力的證據。
星元時期,這類記錄儀已經可以做到體積非常小巧,和公元時期的優盤差不多,一旦失落,僅憑外形很難搜尋,必須依賴它內部源源不斷發射的脈沖信號來確定位置。
史料記載,GS6818的魔盒始終沒能被找到,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墜落地存在某種影響其信號被探測的干擾場。
畢竟一百年前人類對宏衛二的了解還非常有限,永無森林又是礦星百慕大一樣的神秘存在。
沈夜讀過相關的書籍,正傳野史都有,其中不乏幾篇想象力爆表的陰謀論,隱約還因此有作者被查淼表、請喝茶。
“那究竟……發生過什麼?”沈夜問,目光灼灼看向白旸,GS6818上唯一的重生者。
星元37年,亞華城時間4月14日,恰是白旸二十七歲的生日,也是刻在他墓碑上的卒日。
當天的他全無時間慶生,甚至無暇去想這天在他生命里的意義,因為迎戰異星人最猛烈一波入侵已經持續了兩個星期,戰線一再被推近至宏星環附近。
雙方數不清的戰艦在交火中化為太空塵屑,奇美絕倫的宏星環被兩個文明的碰撞點燃,仿佛宇宙中流淌的血河。
白旸查看任務面板,代表戰友的小紅點一片片熄滅,那些消逝的生命信號個個都曾經鮮活,也許是和他在補給站同桌吃過飯的人,也許是在接收情報后對他說過謝謝和保重的人,也許是那個總拿出家庭合照逢人便炫耀的老兵,也許是怯生生對他袒露過害怕鼻涕怪的預備營少年……
【白旸中校,根據聯盟軍戰時緊急指揮原則,您即刻自動補位晉升為飛星上校,對飛星的全部部署和任務負責!保衛家園、勇往直前,全體聯盟民眾感謝您的守護,盼望您早日平安凱旋!】
又升職了……
白旸的中校銜級還是三天前剛晉升的,他本來只是個少校,中校犧牲他替補成中校,如今上校犧牲,他再次替補。
這樣的三天兩級,實在不像什麼喜事,白旸隱隱有種塵埃落定前莫名的瘋狂和亢奮。
干就完了!
白旸開啟新的權限,盤點飛星成員和家底,同時也能夠同步獲悉主力戰隊的情況。
相當……不樂觀。他們快被打空了。
飛星是偵查部隊,根據以往搜集的情報,他們判斷這也許是異星人發起的最猛也是最后一波攻擊,目標在于獲取宏衛二的琉晶石礦作為補給。
“所以今天就算死在這兒,我們也不能讓敵艦突破宏星環!”
“老子早就盼著跟丫決戰這天了!拖得我渾身難受——”
“最近的支援A部署在伽瑪懸臂,等他們趕過來可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