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調解結案堪稱典范,沒有三十年泥瓦匠經驗的法官都和不出這麼臟的稀泥!!!”
“問:殺死一個天才學者統共需要幾步?答:只需一步,將他的心血說成抄襲。問:請舉例說明?答:直教授。十載春秋毫無建樹,正值盛年生死未卜,智眼案后再無寧神,魂去來兮此恨不休。”
“莫得感情的人工智障系統友情提示:樓上,危!”
沈夜被生病后,只好宅家“休養”,終于擠出一點時間上網刷新聞,就被“直教授”這稱呼戳中心臟。
寧折不彎,不彎即直。網友好機智,昵稱好有邏輯!看得兩只小彎瑟瑟發抖。
白旸掐著兒歌腔:“爸爸的爸爸叫寧缺,寧缺毋濫,是人工智能領域里程碑式的奠基人,他首創的交互學習神經網絡算法一直沿用至今;兒子的爸爸叫寧折,寧折不彎,是機械神經學領域的天才寧神,成功將百年冷凍肉復活成加載超級芯片的智能小鮮肉;爸爸的兒子叫寧為玉,寧為玉碎——”
沈夜抬手,扭開關似的擰了一下白旸的鼻子,他的小機器人立時乖乖停止說唱。
白旸換回原聲:“這家人,起名字也太剛了吧?如果阿玉有兒子,你說叫寧什麼比較好?”
寧死,不屈?沈夜嘴角微抽,別開目光:“寧為玉死了,他不會有兒子了。”
“那可未必!”
沈夜心口一緊。
“寧缺博士獻身人工智能領域,一生未婚未育只跟機器人打交道,寧折就是在老先生去世后用他的冷凍精子孕育的,所以你看,一切皆有可能!”
沈夜不想理他,寧為玉又不是繁殖癌患者,他為什麼年紀輕輕就要冷凍精子?!
“說正經的,好像這次吳崧事件的反轉,輿論上有意無意牽扯出了寧教授當年的智眼抄襲案,和你有關?”
“還真沒有。”白旸快速拉出一片輿情監測圖表,“這是奴卡和廚師最近在收集的,你說的沒錯,智眼案的討論度的確在近期有所攀升,幾乎是案發冷卻后的最高熱度。不僅如此,吳崧事件的反轉熱度也大超預期,這不像正常的輿論動向。”
“那是背后有人推波助瀾?”沈夜蹙眉,他猜不到是誰,確切說,除了白旸,這麼有能量的人物他只認識一個,“你覺得會是李斯特嗎?李家?”
白旸搖頭:“李斯特或許愿意幫忙,但他現在這種情況,想做什麼都得通過李重時。李重時是左右逢源的騎墻派,慣會明哲保身,不會為一個吳崧得罪瓦訶里家,更沒必要翻寧折的舊案。”
如果李斯特治不好,李重時還要指望李維斯這個瓦訶里家的女婿,無論性格還是利弊,他都沒可能突然站哪一邊。
這也是白旸假借發病,暫時將沈夜調離李斯特身邊的原因之一。
李家的希望不只李斯特,但李斯特只能將希望吊在沈夜身上,得讓他做一場希望落空的噩夢,害怕了,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療”。
白旸想讓他明白,沈夜的命并非捏在他手里,而是沈夜捏著他的小命。
也不是李斯特。沈夜又想起那個人,一雙躲在幕后遠遠注視的鷹眼,看不到動作卻掌控命運的手,胸口一朵純潔又多棘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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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得以騰出時間一邊整理實驗數據,一邊協助白旸梳理寧折教授當年的人際關系。
這事表面看是非主動幫忙,實際沈夜做得很細致投入,沒人比他更想了解寧折過去二十幾年的生活,那些他錯過的且無法彌補的時光。
吳崧的資料里存有寧折教授一些演講和工作視頻,沈夜上癮一樣反復看,看到忘了睡覺。
“講得太棒了,他真是天才!”沈夜贊嘆。
白旸翻身摟緊刷視頻的小男友,滿臉困意咕噥:“怎麼知道?你聽得懂?雙極細胞?收縮脈沖?每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比佛經還天書,我都聽睡了。”
“你繼續睡,”沈夜戴上耳機興致不減。隔行如隔山,高端技術更如險峰,他也聽不很懂,但莫名就有老爸細看兒子滿分物理卷的與有榮焉。
這類比可能大逆不道,卻也找不到更貼切的了。
白旸一個吻,舌尖從耳垂繞進耳廓,將沈夜那枚豌豆大小的貼附式耳機給摘了:“陪你。親情提示你一下噢,我們在調查寧教授的人際關系,你不能假公濟私搞跨界學習。”
沈夜紅著一邊耳朵:“他人際關系單純到可怕,看我拉的表單,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工作相關,包括科學院同事、項目參與者、學生。”
換句話說,寧折接觸一千個人,其中僅有一個與他的科研無關。沈夜聲音低下去:“剩下0.1,是他太太和,阿玉。”
白旸眼神清醒:“阿玉當時還小,你覺得寧太太有可能嗎?比如她泄露了寧教授的成果,導致夫妻關系破裂,甚至她后來的自殺也與此相關?”
“沒可能,沒這種可能。她自殺絕不是因為那些……”“我是說,她從沒去過科學院,她連寧教授資產賬戶的授權密碼都沒有,更不可能有他智能機的秘鑰。
”
“她接觸不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