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沈夜原地轉圈圈松開繩索,“真不可以嗎?你在逗我……小狼,別玩了……”
小狼樂此不疲,繼續往沈夜腿上纏繩子,全然不擔心主人今晚可能得陪著自己異鄉流浪。
“沒逗你,不要回賓館了,我們一起流浪去。”
白旸接過牽引繩,跟伍爾夫賽跑,跑向與自由港賓館相反的方向。
不會叭!沈夜追著他們,根本追不上,喂!他覺得他沒資格和這倆神獸一起流浪。
人工島東北角有一片居住區,散布在濃密綠蔭之中的別墅全部是仿古四合院結構,空間獨立,私密性強,又是不會遮擋海島視線的臨海低層。
白旸解鎖小徑深處的一間,對開門收向兩側,展開一處古拙質樸的院落,石鋪小徑通向正房,屋廊全部是仿木材質,精致卻不花哨。
色調很像枯樹小屋,感覺又大不相同。
沈夜看呆了。
伍爾夫被松開繩索,到處聞嗅探索,自來熟地鉆進門廊下的狗屋。
“太晚了,睡覺,明天再看。”白旸將沈夜扛起來,大步走向正房。
沈夜倒懸的視線里,早櫻開到荼蘼,花瓣被夜風攪弄飛旋,像粉色的天使環繞周身。
來到仙境了嗎,還是漫畫里?
他感覺之前注射的麥胺他命終于見效了。
夜晚不是參觀的好時機,可沈夜根本忍不住,等白旸睡著后溜出來。
正房有兩層,他們住一樓,據說二樓是專門給沈夜的書房,因為庫存沒攢足暫時還不能對主人開放。
沈夜穿過客廳來到院子里,這是他一眼就愛上的地方。好像枯樹小屋的屋頂,四周被高大繁茂的枝丫包圍,悄然圈留住一方天空。
左右廂房一邊是建給沈夜的實驗室,一邊是休娛健身區。
伍爾夫盡職地在新住處巡邏,沈夜見他似乎發現了“敵情”,將一個小“間諜”堵在墻角。
那小東西圓滾滾像只大饅頭,或者倒扣的碗,只有伍爾夫腦袋大小,通體深深淺淺的藍色像海水波紋一樣不斷變幻。
“這是什麼?”沈夜走近蹲下,才看清藍胖子的底盤上還有觸手,一共八只,不用的時候蜷成球形。
原來是清潔章魚,一種高端小型清潔機,不同的觸手分別有清掃、擦拭、養護等功能。
“親愛的主人,嚶嚶嚶……”它發出弱小無助的哭腔,像弄掉冰淇淋的小朋友,“狗狗好兇,人家沒法工作啦,嚶嚶嚶……要在天亮前做完清掃,不然主人會生氣,嚶嚶嚶……尋找路徑很耗電的,寶寶快不行惹,嚶嚶嚶……”
“……”沈夜抬手抓了抓伍爾夫的后頸毛,示意他危險排除。伍爾夫后退兩步,四肢放松地趴下來,狗狗眼平視新鄰居。
“嚶,”清潔章魚遮在頭上的兩只觸手滑落一點,露出半只大眼睛,還是個會賣萌的單眼怪。
大獨眼轉動,看了看沈夜,又看了看狗子,眼底泛起卡通水花,好像下一秒就能飆出噴泉淚。
其實并沒有,章魚瞬間鎖定伍爾夫讓出的路線,趁這一人一狗沒留意,八腳并用,飛快地溜走了,挑了最遠那個角落開始磨磨蹭蹭地打掃起來。
監工伍爾夫很快get到清潔章魚的使用方法,威懾般遠遠尾隨,章魚只好哭哭啼啼麻利地打掃起整個院子。
沈夜坐在櫻花樹下的臺階上,那場枯樹小屋里全息的花瓣雨落成了現實。
此時有風,有月,有馨香,有觸擁的溫暖……
白旸在他身旁坐下,抱住他。
“要好多錢吧?”
白旸比了個噓的手勢,聲音染著倦懶睡意:“話題不浪漫。”
他不想現在讓沈夜知道,他花光了所有。錢能制造氣氛,也會破壞氣氛。
“什麼才浪漫?”
白旸捧著他的臉,吻了下去。
第105章 血色純白15
珍妮特的尸檢報告出來了,符合藥物過量致死的特征,排除溺水因素。
這結論看似和最初的推測別無二致。
沈夜把幾頁報告反反復復讀了大半夜,然后指給白旸看他圈出的疑點。
珍妮特死亡時俯臥泡水,她的肺部和腸胃均未檢出溺液,說明面部浸水時人已經死亡。
“死人是不可能自己爬進湖水的,”沈夜說,“如果自殺成立,說明她給自己注射藥物是在湖邊,注射然后死亡,身體失去控制恰好跌入水中。”
“珍妮特是障礙者,麥胺他命致死量不會令她瞬間死亡,也不大可能令她瞬間喪失意識。”
沈夜想起泰明,泰明死前被注射了過量的甲基麥胺他命,雖然化學成分有一定差異,但藥物作用過程近似,那甚至不能減輕泰明的任何痛苦。
白旸對此并不盲目樂觀:“也許你說的是事實,但這樣的結論需要權威理論和實驗支持。吸食粉紅眼淚的人的確很多,但幾乎全都是普通人,障礙者一來難以從中獲得樂趣,二來經濟條件不允許,哪來的專門針對障礙者攝入過量麥胺他命的研究數據呢?哪個機構能給我們提供理論證據支持?”
他說得沒錯,就像河姆案一樣,兩個人在討論問題時站在對立角度,代入不同立場,反而能更全面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