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婚后冠了夫姓,這個在當時由妻子自由決定,應該沒有曾用姓氏。暮星那邊信息不完整的很多,倒不奇怪。”
白旸念出這個名字:“珍妮特。”
他手心一緊,起初以為是錯覺,隨即立刻意識到,是他那只陪在醫療艙里的手被握了一下,力道很輕,也很努力。
跟著是第二下,沈夜在用力抓住他。
沈夜張開了眼睛。
起初幾秒鐘,沈夜還有些茫然,但很快,他的視線捕捉到白旸的身影,所有發生過的一切瞬間在記憶里歸位。
沈夜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看得出這場勝利十分艱難,他笑得不太輕松。
但畢竟他活過來了,所以贏得漂亮。
只是這勝利暫時無法通過語言和歡呼來炫耀,沈夜只能隔著透明罩,對白旸眨了眨眼。
“長官,我在外面等。”高展啪地行禮,不等上司反應便轉身離開。
沈夜看到白旸俯下身來,隔著透明艙罩仔細地看了看他,呼吸吹在上面氤氳了面容。
“這東西現在能打開嗎?”白旸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想找個消除阻隔的辦法。
沈夜挪動手臂向側旁摸了摸,按下內壁的緊急按鈕,艙罩緩緩滑開。
“沒關系嗎,這樣?”白旸已經伸手過去,摸了摸沈夜的臉,又去摸他另一只手,“沈醫生,病人自行打開這個,你覺得可還行?”
沈夜在他手心撓了一道兒,意思大概是“可”,仍在運行的監護儀也沒亂叫,默默支持了沈夜的判斷。
“那我……可以吻你嗎?”白旸咔嗒一聲接回手臂,挑釁地揚揚眉毛。
沈夜在他手心撓了一道兒。可。
白旸沒動。
沈夜又撓了一道兒。可!
白旸還是沒動:“一下是行,兩下……不行?”
沈夜用力再撓一道兒。這下總行了吧!
白旸俯身,停在他唇上片刻,感受他輕淺吃力的呼吸。然后……
向左偏了偏,他親了沈夜右邊臉頰;又向右偏了偏,親了左邊臉頰;再擦著鼻梁向上,親了他的額頭。
“三下,不多不少。”
第88章 致命游戲30
“嗨!親愛的卡爾!整個冬天都沒看見你,跑哪兒去了?”農場主豐滿的老婆大聲朝院子里打招呼,故意晃動胸前的兩團,“噴灌系統的水管堵塞了,還等著你幫我們修通它!”
廚師蹲在院里刮魚鱗,亮晶晶的薄片亂濺:“兩百因一次。”他頭也不抬,說話居然帶上了南方城邦的某種奇怪口音。
女人趴在矮墻上,胸擱在墻頭:“我可以啊,這價錢。今晚有空嗎?”她抓散了發髻,酒紅色卷發披散開來,又迎風甩了兩下。
“爸,什麼時候開飯?我餓。”黑皮男孩提著一根竹杖啪啪敲探地面,摸著門框從屋里邁出來,一雙大眼里鑲著對兒無神的灰瞳。
有一下竹杖晃大了,正巧抽在廚師的屁股上,勁兒還不小。
“!”廚師抽刀,刺啦剖開魚腹掏內臟,“馬上!瞎摸糊眼的屋里呆著去,別到處瞎溜達!”
男孩委屈巴巴摸著墻根坐在破木凳上:“我曬太陽,暖和。”
農場主老婆看呆了:“卡爾!一個冬天,你哪兒生出這麼大一兒子?!老娘居然有點兒羨慕他老媽。”
“年少無知時通水管認識的,這趟出門冤家路窄,兔崽子管東管西耽誤他媽追求幸福,被硬塞回給我了。”廚師答得很像回事,拎著剖好的魚去洗,“你那兒缺人手嗎?包吃包住不要工錢,臟活累活啥都能干,現在領走。
”
腥臭的洗魚水被潑到墻角澆青蔥苗兒,收尾那股揚濕了男孩兩只鞋,比腳臭還難聞!
奴卡盯著廚師的后腦勺磨牙,人在矮檐下,火氣只能斜著向外撒:“老太婆,你別打我爸主意,我命硬,克死四個后爸和三個后媽了!你的下水道堵了,找你家男人通去!”
“哈哈哈哈——”廚師大笑,手里的死魚抖得好像活過來。
農場主老婆訕訕走了。
廚師滋啦滋啦煎魚,撒上鹽,摘了兩棵青蔥:“小子,趕爛桃花可以,別擋我財路。這禮拜酒錢讓你嚇跑了,別逼我賣孩子。”
“臭不要臉,”奴卡嘟囔,用竹杖在地上劃拉廚師的一串名字,亞當、布魯諾、卡爾……
“原來你不是律師也不是廚師,是個滿世界通下水道的時間管理大師!”
“什麼一冬天沒見,她當你是她的春天呢!”
“挺大一人干點啥賺錢不香?竟然給老女人通下水道……呵,虧得我以前還覺得廚師……呸呸呸!你假冒的吧?”
廚師給魚翻面,撒蔥加水,冷哼一聲:“假冒這事兒,你比我擅長呀!小作文寫得還成,起碼沒有錯別字,就是認證仿得糙了點兒。哎我說小瞎子,你眼睛天生的?我活這麼些年,統共就見過兩次你這樣的。”
“兩次!”廚師強調,伸出兩根手指。
“關你屁事!”奴卡心虛,嘴不贏對方,他把柄還掛在網上,隨時可查。不像這老流氓,通下水管這種事兒橫豎只有他和……
等等?奴卡一個激靈,灰瞳瞬間聚焦。兩次?他說兩次!C7區的小診所!
奴卡此刻表情和鍋里那條魚同款。
他想起來了!在第一次遇到沈夜那晚,他去過C7區那家黑診所偷藥,當時以為沒被任何人看到,結果莫名其妙就被幾個黑西裝追了好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