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源頗深,想見的人。
白旸了解聯盟各方勢力的背后,都有各大財團的支持,而自由港背后的正是羅素家族。至于對方想見的人,該不會是他本尊?
人群微瀾擾動,許多雙視線被牽向宴會廳門口,挽著將軍大人走進來一位妙齡女子,正是扎蘭·瓦訶里小姐。
父女倆一路和眾人點頭招呼,儼然成為這場宴會的主角。
禮貌寒暄一番,庫勒托·瓦訶里被準女婿李維斯邀請加入另一聊天群。
李家和蜂巢淵源同樣頗深,李重時能夠成功當選并連任總長,與兩家兩代人的聯姻密不可分。
扎蘭小姐并未走開,大有想同白旸敘舊的架勢。
她今晚換了身火紅禮服,上裝是歐式復古宮廷風,裙擺則層層疊疊呈燕尾形鋪開,露出一雙勻稱筆直的長腿,妝容也較上次秾麗許多。
仿佛一朵白百合化身紅玫瑰。
“總督察先生,您還欠我一頓晚餐。”扎蘭俏皮地說,好像他們已經是熟識。
白旸挑眉斜乜一眼旁邊的餐臺:“這里……的確不如出去痛快大吃一頓,只是扎蘭小姐您今晚的裝扮怕是不允許。”
他沖對方用細密綁繩勒緊的腰部晃了下酒杯。
扎蘭掩唇笑開來,笑聲嬌俏悅耳,引得周圍人望向他們。
是的,有人希望他們被猜測會成為一對兒,那將是瓦訶里家族繼狄丹小姐與李維斯訂婚之后的又一樁大喜事,瓦訶里女孩兒們勢在必得。
疏淡白發的老人身材瘦削,身量不高,腰背卻豎得筆直,這顯得他依然精神奕奕。
霍根·羅素身穿設計簡約的黑色西裝,衣領上別一枚琉晶石質地的家徽玫瑰,被幾位大人物簇擁著閑聊。
他的目光卻穿過衣香鬢影,探向角落的暗影里。
那邊,同樣探出一道目光,如暗夜里燃燒的火,只是軌跡并不與老人的視線重合,而是直指餐臺邊歡顏笑語的一對才子佳人。
目光的主人將手伸向餐臺上的紅葡萄酒,伸展的動作令衣袖向后滑動,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腕子,和腕子上顯眼的銀色位控手環。
那只漂亮的手和手環在空中略一遲疑,放棄了紅葡萄酒,轉而拿起一杯顏色氣味更濃重些的野黑莓酒。
沈夜從角落的暗影下走出來,步伐輕盈從容,絲毫不像自由受限的人。
之前他身旁的便衣警員立即起身墜在沈夜后頭,猜想他或許是認出了李維斯先生,想主動上前打個招呼。
這位從暮星調來戴罪立功的沈醫生,是專程為總長閣下的二公子治病的,不可出半點差池。
然而,沈醫生像是臉盲認錯了人,徑自走向新任的總督察先生。
便衣警員剛要開口提醒……
沈夜已經快步走到白旸面前,在對方被震驚凝凍的注視下,抬手,將那杯野黑莓酒一滴不落地緩緩澆在白旸挺括的制服前襟上。
他晃了下空酒杯,仰起臉,無辜地說:“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道歉溫溫柔柔,有示弱討好的意味,也毫不掩飾地敷衍。
漂亮的始作俑者專注地回望苦主,綻出一抹迷人淺笑。甘澀濃郁的酒香彌合著他倆之間的每一絲縫隙,隨時準備燃燒。
白旸在沈夜幽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比初見時的AI白斯特更加僵硬,我是不是發了幻覺?他問自己。
思戀太重,最近又經常認錯人,也許是剛剛喝多了酒……才把某個相似的看成了他。
白旸眼里的螢綠光環,抑制不住閃爍一瞬,他不會認錯沈夜的眼睛,和他的聲音。
他已經嗅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奶香味。
扎蘭小姐的視線在二人之間徘徊,他們楔不進的注視中有她讀不懂的內容,她急忙掏出絲帕,想幫白旸擦拭他衣襟上的酒漬。
白旸抬臂格開捏著帕子的纖纖玉手,同時,另一手鉗住沈夜的腕子,動作有些粗魯。
沈夜被他拉得向前踉蹌一步,險些撞進白旸懷里。
“你得幫我弄干凈!”白旸手上的力道不減,拉著沈夜轉身便走,看似發火的人拼命壓下唇角。
沈夜被拽著一路碎步跑,轉進洗手間。
留在大廳里的扎蘭小姐仍半舉手帕,和周圍不明狀況的賓客面面相覷。
砰!洗手間木門關合,里面空無一人。
沈夜的隨護警員緊張叩門:“白督察,請您開門。非常抱歉,我讓人立刻幫您取一套新制服,請先讓沈夜醫生出來,我保證他不是故意沖撞您……”
“滾!”白旸在門內低吼,咚一聲將沈夜抵在門板上,傾身狠狠吻住他。
門板外側扣扣聲不斷:“總督察先生,請冷靜一點,沈夜醫生是李維斯先生的客人,您……請您不要傷害他。”
這句話似乎起到些微作用,白旸從沈夜唇上移開一點距離,玩味看他,卻仍將他雙手按在頭頂的門板上。
李斯特先生的客人?嗯?
沈夜眸光瀲滟,偏頭對外面說:“我沒事,這位長官,沒有,為難我。”
警員聽到這串深喘不斷、氣力不濟的回答,更加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