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旸回想自己中學時候的模樣,白星星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傻孩,但步入青春期的自己卻在情感上逐漸開竅,心思變得細膩深沉,懂得父母的辛勞和家里的困境,對外人的眼光和話語的深意敏感,開始心疼家人和擔憂未來,無數的小心思紛至沓來,許多個長夜輾轉反側。
還有,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是乖軟漂亮的男孩子。
白旸看沈夜的目光閃過一瞬尷尬。
曾經他不是沒留意過身邊可能的小男生,包括在鈣氣滿滿的警察學校,但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在決定交往前找到彼此的不適合,于是無疾而終。
大概因為那是錯誤的時間,所以遇到什麼人都不會有結果。
而現在呢?
沈夜對他的心緒毫無所覺,專心思考剛剛那句話的實踐方法。
“過兩天,樸仁宰的家屬應該到醫院辦理死亡手續,不出意外樸惜爾也會陪著一起。到時候我找個機會跟她單獨聊聊,你覺得我應該問點什麼?”
“無非就是警察反復問過的那些問題,”白旸努力收攏注意力,“重要的是,她肯說實話。”
沈夜對這點就沒什麼信心,畢竟他和樸惜爾的初次見面即收獲了對方一個敵意的眼神外加一場附贈的噩夢,或者只能考慮非常規的方法。
然而現實在此刻展露出貼心的一面,周日晚上,他們千方百計想接近的目標主動上門了。
第37章 沉默尖叫14
樸惜爾主動敲響了沈夜的家門,帶來一盤五色麥芬和一罐大麥茶,用透光彩紙包裝得精致用心。
“請進,”沈夜敞門讓進客人,將好奇的狗子擋在身后。
樸惜爾傾身鞠躬,有些拘謹:“沈醫生,謝謝您之前的照顧。這個……我外婆剛剛烤好的蛋糕,和姬路城帶來的大麥茶,一點心意,您別嫌棄……”
麥芬?沈夜的眉頭微不可查蹙了一下,他還真有點嫌棄,不過那不重要。“不會,幫我謝謝外婆。”
“要不要進來喝一杯紅豆奶?白,白斯特剛煮的。”
天色已晚,獨居男人邀請小女孩進門并不是紳士行為,沈夜硬著頭皮化身大灰狼。
“晚上好,惜爾小姐。”白旸換成電子音,腰背筆挺地端著拖盤咔咔咔走出來,額發沾了水耙向腦后,露出職業假笑,像五星酒店的頭牌男侍。
樸惜爾的視線往沈夜臉上溜達一圈,雖然她作為潮流青年很樂于接納和關注新型智能產品,但沈醫生這定制口味確實獨特了點兒。
斯文清雋的沈醫生居然偏愛混血氣質大猛男!是她想象的那樣嗎?
樸惜爾端起紅豆奶干了一大口壓驚,不留神被豆粒嗆到,掩唇狂咳。
伍爾夫叼來紙巾盒,樸惜爾看似嬌小柔弱,膽子并不小,面對體型比一般狗子大許多的假二哈絲毫不怵,伸手摸了摸狗頭。
“你父親的事情,我們很遺憾。”沈夜嘗試引出話題,他感覺到樸惜爾也有話說,哪怕是對樸仁宰死亡的質問。
小姑娘垂著頭,反應淡然,像是已經接受現實。“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沒關系。”她情緒很克制,沒有表現出特別傷心。
“媽媽有消息嗎?”沈夜假裝對警察的進度毫不知情,他和旁邊用清潔機擦地的白旸對視一眼,“如果需要白斯特幫忙,請別客氣。
”
樸惜爾的眼圈倏地紅了,牙齒咬住下唇,顯然母親失蹤比父親身亡更加觸動她。
少女像是下定決心般突然抬起頭,淚眼看向沈夜:“沈醫生,你可以幫幫我嗎?”
話題轉向得猝不及防,沈夜按住詫異:“你希望我怎麼幫助你?”
這個求助,他始料未及,卻能感覺到樸惜爾的惶然無助,如果她另有辦法,自己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警察還沒有我媽媽的消息,我很擔心她。”樸惜爾含住眼淚,沒有讓它們流下來,“我知道,您也是個精神力障礙者,您曾經幫助過河姆,幫她得到公正的判決。”
“沈醫生,我媽媽說過,春暉福利院的院長是可以信任的人,如果遇到困難,她讓我來找您。”
沈夜抬手捏了捏眉心,用以掩飾他的詫異。
原本他認為的大灰狼誘哄小白兔劇本遭逢魔改,進擊的小白兔掌握主動權,給他扣了一腦袋緊箍咒。
“早早櫻女士,讓你來找我?什麼時候?”
“她離開前的晚上,”樸惜爾沒有說謊,眼神真誠,“沈醫生,我媽媽不是特異者,她沒有傷害我父親。”
沈夜很快調整好情緒,視線帶著探查的犀利:“很多特異者,終其一生都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包括對最親密的家人。你憑什麼確信你母親不是?”
樸惜爾一時語塞,證明一個障礙者并非特異者,比證明一個特異者使用精神力影響更加困難,單是后者已經讓法律無能為力到采取有罪推定,前者的求證在歷史上要慘烈許多。
這也是令障礙者變成驚弓之鳥的主要原因,他們無法承受任何懷疑,自證清白就像論證上帝不存在。
她認真思考后換了一種說法:“我媽媽根本沒有理由也沒有機會加害我父親,你們永遠不會知道她為了給我和征爾一個完整的家付出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