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仿佛聽不懂,疑惑地問:“怎麼了?我打得很好嗎?”
宋明利:“……”
如果世界上的“大怨種”有排名,宋明利自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他和陳跡打了三局,三局三敗,毫無還手之力。
前兩局他們三桌各打各的,第三局左右兩桌都散了,大家圍上來當觀眾。
宋哥是個愛秀的,人多就想亮一手,可惜他越打越手抖,輸得慘不忍睹。
反觀陳跡,從始至終沒有太大的表情波動,贏了也不露驕色,只在最后收桿時提醒道:“別忘記我們的賭注,開學調座位,你主動跟老師提吧。”
宋明利:“……”
關雪息:“?”
關雪息明白了,心里暗暗發笑,但不能往宋哥的傷口上撒鹽。
他忍了忍,摟住宋明利的肩膀,虛偽地安慰:“算了同桌,無論你以后坐哪兒,我都借你抄作業。”
這一針安慰劑作用不大,直到下午吃飯,宋明利還在郁悶,口口聲聲說自己被陳跡套路了,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飯也是楊逸然請的,七個男生坐一桌,沒喝酒,開了幾瓶飲料。
宋明利一邊哭訴一邊狂喝山楂汁,喝出了一種借酒澆愁的悲壯氣勢。
他戲癮十足,沒完沒了,吐槽陳跡是心機小三,又罵關雪息渣男,見異思遷,都不知道幫著自己。
關雪息笑得前仰后合,陳跡卻一聲不吭,低眉順眼地幫關雪息給面前那盆水煮魚挑刺。
挑魚刺,剝蝦皮,夾菜,倒飲料……
陳跡體貼入微,仿佛是在配合宋明利演戲,把“心機小三”的角色演活了,照顧關雪息時,隱隱透露出一種宣示主權般的占有意味。
席間氣氛很好,大家都在笑。
只有傅洋眼神略顯復雜,多瞄了他們好幾眼,但最終也沒說什麼,讓這良好的氣氛維持到了最后。
如此一來,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飯后大家作鳥獸散,關雪息和陳跡一起走,他們沒乘車,沿著冬季的街邊漫無目的地閑逛。
已是落日時分,今天沒風,氣溫適宜散步。
前些天下了幾場雪,街面上的已清掃一空,高處的仍遙遙掛著,東鋪一片,西落一堆,是春暖花開前最后一抹冬日的景色。
關雪息心情好,臉頰凍得發紅仍然在笑,他對今天的一切都滿意,語氣輕快地對陳跡道:“是不是發現,融入進來也沒那麼難?”
“嗯,不難。我順便弄明白你為什麼不愛和他們交心了。”陳跡說,“他們都好弱智啊。”
關雪息:“……”
“是你太會坑人了!”
關雪息想嚴肅地教訓男朋友兩句,可他實在嚴肅不起來,唇角忍住的笑意一股腦轉移到眼角,亮晶晶的瞳孔映出遠處的雪光,和陳跡凝視他的臉。
關雪息心頭發熱,主動牽起陳跡的手,問他:“你練過臺球?”
陳跡道:“以前在臺球廳做過兼職。”
“怪不得。”關雪息問,“你還會什麼?都交待出來。”
陳跡笑了聲:“沒了。我的課余生活很單調,沒你們玩得多。”
“其實我也不常玩,一學期聚幾次會屈指可數。”
寒假快結束了,關雪息又忍不住展望即將到來的下學期:“一學期過得好快啊,等我們升上高三,能玩的時間更少……對了,陳跡,你想過考什麼大學嗎?”
“想過。”陳跡說,“我覺得考什麼都不難,到時候和你一起填志愿。”
他的口吻輕描淡寫,理所應當。
顯然“和關雪息在一起”這件事,比任何選擇都重要。
關雪息卻偏要角度刁鉆地問他:“如果我們沒談戀愛呢,你的第一志愿是哪里?”
陳跡又笑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呢?”
關雪息思索片刻,從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你還是會和我報同一所大學?”
“對。”
“……”
關雪息笑得更生動了,眉梢眼角都被戀愛特有的甜蜜浸透,卻裝模作樣地指責:“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人家不是你男朋友,你也要跟著?變態跟蹤狂嗎你?”
“對,我是。”陳跡反牽住關雪息的手,抬頭掃了眼街邊廣告牌,忽然帶他往某個確定的方向走。
“去哪兒?”
“找一個沒人的地方。”
“干什麼?”
“干點變態該干的事。”
“……”
這條街已經很陌生了,他們沒來過。越往前走,景色越難辨認。陳跡緊緊牽著關雪息,感受到彼此的掌溫都在升高,交流忽然斷了,對方心中的所思所想卻不言而喻。
高中生尚處純情的年紀,但一旦開了“不純情”的口子,欲望也來得格外猛烈。
關雪息發育得好,陳跡比在溫室中長大的他發育得更好,雖然才十七歲,但身體早就成熟,有了大人模樣。
甚至比一般的大人更加“成熟”。
陳跡做事有一股子不管不顧的勢頭,關雪息每每被他勾引,都覺得自己在走向墮落。
但很刺激。
他們走了四五分鐘,關雪息看見陳跡的目標了:一家酒店。
兩人在門外停下,陳跡征求他的意見:“要進去嗎?”
“不……不了吧。”
平時親密相處,怎麼親和抱都在可接受的范圍內,但突然去開房,似乎有點……太出格。
關雪息理智想往后退,手指卻被陳跡勾著。
借著天黑,他們光明正大地牽手也不怕被人瞧見。
同樣借著天黑,關雪息頭腦一熱,心里蠢蠢欲動:進去又怎樣?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