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利端起一小盤蛋糕,第一時間回到點歌臺,生怕別人霸占他的位置。
傅洋拉著關雪息穿過一層一層亂竄搶麥的人,回到沙發前坐下,問他:“你許了什麼愿望?”
“不能說。”
剛才關雪息笑得很洋溢,避開人群后,傅洋卻見他臉色一沉,似乎不大高興。
“你怎麼了?”傅洋有點莫名,感覺他變臉比翻書還快。
關雪息搖了搖頭,不指名道姓地罵:“煩死了,不想來就別來啊。”
傅洋“咦”了一聲,不解道:“誰啊?哪個惹你了?”
剛才人太多,里三層外三層的,傅洋也不能每個都照看到,猜不出是誰給關雪息添了堵。
但他心里一動,脫口而出:“陳跡?”
關雪息沒吭聲。
傅洋知道自己猜對了,伸長脖子四下打量,沒找到陳跡的身影,奇道:“他跑哪兒去了?不會已經走了吧?”
“……”
這句簡直是火上澆油,關雪息也懷疑陳跡提前走了,他氣得一哽,啪地摔了蛋糕叉子,臉色難看至極,強忍著才沒當眾發作。
傅洋不知其中緣由,下意識哄他:“算了,別氣,說不定是臨時有事,沒來得及打招呼。”
關雪息不接話,撈過桌上啤酒瓶,給自己倒滿杯。
他要喝酒,傅洋只得陪著。
喝過兩三杯后,楊逸然也加入了。
酒勁兒一上頭,人就不大冷靜了。傅洋和楊逸然話都多,像兩只麻雀,圍著關雪息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楊逸然先訴苦:“體育生好累啊,老子一身傷,腰好疼。”
傅洋接著道:“我期末考試沒考好,班主任打電話訓了我媽一小時,不讓我下學期打籃球了……”
“操,你們班主任好狠。”楊逸然說,“幸好我們老張人還不錯……”
傅洋道:“一班班主任才狠呢,我聽說她給每個成績下滑的人都單獨開了家長會?人均兩小時,是真的嗎,關雪息?”
關雪息沒應聲。
傅洋和楊逸然同時轉頭看他,發現他右手攥著酒杯,腦袋一歪,斜倚在沙發靠背上,竟然已經睡著了。
楊逸然樂了:“有這麼困嗎?這麼吵你都睡得著?”
傅洋手欠,抽走關雪息的杯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關雪息一點反應都沒有,睡得很實。
楊逸然道:“讓他睡吧,你在這兒陪著,我去點歌。”
傅洋應了聲,但干待著是很無聊的,他隨手拉了兩個人來陪他打斗地主。
兩個男生,面熟,但傅洋叫不出名字。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在場的都是關雪息的朋友,大家自來熟,掏出撲克牌說打就打。
打了十來分鐘,關雪息越睡越沉,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他們仨玩著無聊,說要找點東西當輸贏的賭注,否則沒意思。
傅洋想了想說:“貼紙條吧,誰輸一把就往自己臉上貼一張‘我是傻逼’。”
兩個小伙伴欣然同意。
但問題是,沒有紙,也沒有筆。
傅洋腦子轉得快:“那就抹蛋糕,誰輸抹誰。”
“那多沒意思啊。”他對面那個男生說,“不如誰輸了,誰就往校草哥哥臉上抹。”
傅洋“臥槽”一聲:“你膽子真大,不怕他睡醒揍你?”
“所以才刺激嘛。”另一個人也同意,“來來來,玩不玩?”
十七八歲的男生,搞起惡作劇來一個比一個欠揍。
況且關雪息是今天的壽星,臉上掛點奶油算什麼大事兒?剛才切蛋糕的時候沒拿奶油砸他都算他走運了。
斗地主繼續發牌,第一把是傅洋輸了,他端起桌上的蛋糕紙盤,靠近關雪息的時候有點膽顫心驚,但又有點興奮。
傅洋挑起一塊奶油,抹到關雪息的鼻梁上。
關雪息皺了皺眉,下意識伸手去擦,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臉上有什麼,一下子把奶油抹開了,白色中混著彩色的,他成了花臉貓。
“臥槽!哈哈哈……”
三個缺德帶冒煙兒的家伙爆發出一陣哄笑。
傅洋預感自己真的要挨揍了,關雪息偶像包袱那麼重,醒來非打死他不可。
但這樣才好玩,傅洋莫名感覺很上癮。
他連輸了幾把,不停地往關雪息臉上抹蛋糕,那甜膩的味道沾滿了關雪息的額頭、鼻子、臉頰,乃至嘴唇。
“靠,他的睫毛為什麼這麼長?”傅洋一邊上手亂抹,一邊發出不理解的聲音,“比我前女友的還長……”
何止睫毛長,關雪息的皮膚也特別好。
傅洋以前就知道關雪息長得好看——全校沒人不知道,但近距離觀察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關雪息的皮膚比他臉上的奶油還細膩,醉酒后白里透著紅,又軟又滑,像雞蛋白,Q彈Q彈的。
“……”
傅洋被自己腦海里冒出的一連串形容詞雷到了,心道:我在想些什麼鬼東西?
但他的動作可一點都沒停,手指挑起一大坨奶油,從關雪息的側臉抹到下巴。
關雪息在睡夢中有所察覺,不適地扭開了臉。
傅洋猝不及防,手一滑,把剩余的奶油都抹到了他的脖頸上。視線隨之下移,鉆進緊扣的衣領里——
關雪息白皙的鎖骨上,有一塊紅痕。
傅洋愣了一下,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但包廂里光線太暗,其實有些看不清,他覺得自己看錯了,那可能是關雪息洗澡時自己搓壞的,也可能是蚊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