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綿牽著她的手,委婉地對關雪息說:“我倆想請你——”
她看了關雪息身邊的陳跡一眼,情商很高地臨時加上幾個字,“和陳跡,吃頓飯,順便請教幾道題。你們這次考得真好,下學期陳跡一定能進一班吧?”
“差不多。”關雪息輕輕推陳跡一下,“人家跟你說話呢?怎麼不理人?”
“……”
陳跡瞥他一眼,剛才的笑意早就已經不見了,目光轉到段綿身上,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氣氛莫名尷尬,關雪息不愿跟女生斤斤計較,也不想吃段綿這頓飯。
他主動把話挑明,含蓄地說:“都是小事兒,別太介意,也有我的不對……想問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不用請吃飯,太客氣了。”
關雪息笑了笑道:“你們吃你們的,我和陳跡先進去了啊。”
他拉起陳跡就走,段綿在后面“哎”了一聲,沒叫住他。
陳跡最近一貫順著他、哄著他,這會兒卻一反常態,突然蹦出一句冷冰冰的嘲諷:“關雪息,我看她道歉是假,對你念念不忘是真。”
“……”
關雪息也感受到了,但他不覺得這件事和陳跡有半分錢關系,他有什麼好嘲諷的?
關雪息對待旁人的風度到陳跡面前全部失效,他沒好氣道:“太招人喜歡是我的錯嗎?你少跟我陰陽怪氣。”
陳跡沒吭聲。
關雪息瞥他一眼,見對方面色沉默,懷疑自己語氣太重了,忍不住戳了他一下,“說話啊,陳跡。不許裝啞巴。”
“說什麼?”陳跡比剛才更加陰陽怪氣,“夸你桃花遍地,人見人愛嗎?”
“……”
關雪息頓時心頭火起:“對啊,我就是人見人愛,桃花遍地,怎麼了?關你什麼事?你什麼態度啊?有病是不是?”
關雪息最近被陳跡哄得脾氣越來越大,受不了他半分“忤逆”,飯都不想吃了,臉一沉轉身就走。
離開食堂,走到外面操場上,陳跡緊跟上來。
關雪息回頭罵人:“不許跟著我!”
“……”
陳跡不聽,自顧自拽他的校服袖子。關雪息用力甩手,甩不掉。
陳跡低聲道:“我錯了,關雪息。別生氣。”
關雪息得寸進尺:“你哪兒錯了?”
陳跡道歉也是面無表情的,嗓音卻有一股哄人時特有的低沉曖昧:“你說我哪兒錯了,我就哪兒錯了,都聽你的。”
“……”
這句道歉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關雪息就是希望他順從自己。
秋日天涼,操場的風有些冷。
陳跡忽然脫下大衣,親手裹到關雪息身上——包括頭,領口正好遮住關雪息的腦袋,把他整個人藏進了自己的衣服里。
“你不是頭疼嗎?”陳跡靠得近,聲音從合攏的衣襟縫隙傳進來,“不能吹風,會加重。”
“……”
關雪息的視線都被他擋住了,眼前莫名一陣暈眩,不知是精神上的還是生理上的。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抓個東西,幫自己站穩。
稀里糊涂間,關雪息兩手拽住了陳跡的衣領,微微往前一傾身。
再松手已經來不及了,陳跡順勢接住,將他擁入懷中,嗓音帶幾分不確定:“關雪息,你……頭暈嗎?”
第35章 意亂
深秋持續降溫,今天比昨天低了八度。
操場上秋風猛烈,理應很冷,可關雪息卻感受不到,只覺得陳跡體溫滾燙驚人,像一座火爐,烤得他心慌。
他連忙推開陳跡,把大衣還給對方,逃離似的后退三步。
“是有點頭暈。”關雪息失措地說,“可能感冒了,我……我先回班級了!”
他轉身就走,陳跡在背后喊了一聲“你不吃飯了嗎”,關雪息當做沒聽見,飛快地溜掉了。
“……”
這段插曲讓關雪息心神不寧,但沒處訴說。
他依舊不愿深思,秉承著他充滿智慧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則,想把這股心慌壓下。
可今天的它似乎已經大到壓不住的地步了,關雪息回到班級后,花了整整一個午休的時間,背了兩大頁英語單詞,才把它“化小”。
正在他進一步努力,想把它完全消化的時候,罪魁禍首陳跡突然找上門了。
還差三分鐘上課,關雪息剛關上教室的后門,就聽見有人敲門玻璃。
他以為是臨時來查紀律的班主任,抬頭一看,卻是陳跡。
陳跡把門推開一條縫,遞給他一個塑料袋。
袋子里裝的是一只面包,兩盒薯片,還有一瓶可樂。
“吃點東西,不要餓著。”陳跡說,“也不要生我的氣,我走了。”
說完,他回二班上課去了。
“……”
門重新合上,關雪息拿著他給的塑料袋,呆滯好幾秒,然后把零食塞進桌肚里。雖然的確很餓,但更加沒胃口了。
一整個下午,關雪息都心不在焉。
宋明利把他的反常看在眼里,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隱隱知道和陳跡有關。
宋明利受年級群里那些八卦分子影響,腦洞大開,冷不丁問關雪息:“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慌?像被人驚嚇了似的……是不是陳跡向你告白了?”
關雪息剛擰開可樂瓶,一口還沒喝下去,聞言猛咳一聲,嗆進了氣管里。
“你他媽……咳!亂講什麼啊?”
“不是我亂講,別人說的。”宋明利道,“今天中午你和陳跡在操場上聊什麼?你還穿他的衣服,有人看見發到群里了,說你倆好像小情侶。
”
這是玩笑話,年級群里全是樂子人,自從上回看見他倆牽手之后,就整天都在亂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