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形容詞無論如何也不該從穆浩嘴里說出來。
這家伙的詞典里只有正與邪,根本沒有美與丑,虞度秋與他相識這麼多年,就聽他夸過自己的顏值一回:“你還挺白。”
樸實到讓人沒法接。
“很好,保持這個想法。”虞度秋拍了怕他的肩,“你過幾天不是要過生日了嗎?現在就去邀請他吃飯,說到他答應為止。”
穆浩:“他不會嫌我煩嗎?”
“相信我,無論你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煩的。如果他躲著你,那一定是你做的還不夠。”
穆浩對這句話深表懷疑,但他認識的人里沒有比虞度秋情感經驗更豐富的了,除了相信別無他法。
“好吧,我去問問他。”
紀凜正好端端走著,突然就被穆浩堵住了去路,逃都逃不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穆浩出了奸計。可他根本來不及找虞度秋算賬,后者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到前頭去找自己的對象了。
岑婉的墓碑如同上次來時一樣整潔干凈,擺上新鮮純白的木槿后,更顯素雅了。柏朝簡單地用濕巾擦拭了一遍大理石碑,遺照上的女子笑容溫婉依舊。
“婉婉,這次終于能光明正大地帶著你兒子來看你了。”虞江月剛才還滿臉喜悅,這會兒迅速紅了眼眶。
虞度秋邊給她遞紙巾,邊埋怨:“您上回來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聯手瞞我那麼久,要是岑阿姨知道,肯定心疼我。”
虞江月破涕為笑:“就你嘴貧,來給你的岳父岳母磕個頭。”
“不是岳父岳母。”虞度秋規規矩矩地雙膝跪下,“是公公婆婆。”
虞友海一時不解:“有什麼區別?”
虞江月率先明白了,意味深長地望向柏朝,沖他挑起細長的眉梢:“?”
柏朝掩嘴輕咳了聲,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周毅與婁保國當場呆滯,神魂恍惚了許久,大腦才慢慢消化了這個說出去能嚇死一大片的驚天秘密。
王阿姨誠不欺人,是他們愚昧無知。
兩人不可思議地互瞧了一眼,同時迅速掏出手機,爭分奪秒地將這一勁爆八卦分享給趙斐華。
誰知卻得到了更震撼的答復:[你們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我承受了多少壓力你們根本不會懂!]
婁保國發消息的手都在哆嗦:[其實我我我平時喊大哥還有點不服氣……現在我心服口服……]
周毅則苦思冥想著,該怎麼給自己女兒解釋,她為這對新人手工縫制的訂婚禮物似乎有點小小的誤差,拿捧花的娃娃不應該是她的柏哥哥……
虞度秋磕了三個頭,最后拱了拱手:“您二位放心,往后余生,就由我來給他一個家吧。過幾天我們訂婚,您二位來不了,沒事,酒我帶來了,先敬你們一杯。”
虞友海笑了:“臭小子,想得還挺周全。”
“畢竟是要成家的人了,得穩重一點。”虞度秋開著自己的玩笑,將準備好的酒杯擺放在墓前,一一倒上酒,最小的那杯則倒上了果汁,“妹妹年紀還小,就別喝酒了。”
柏朝啼笑皆非,看著他表演完了敬酒的全套流程,最后扶他起身,拍去他膝蓋上的灰塵:“本來挺難過的,被你一鬧,心情好多了。”
虞度秋喝了自己的那杯酒:“本來就是高興的日子,苦著臉干什麼?我要是能娶到我自己,做夢都要笑醒了。
”
柏朝無話可說,幸好紀凜不在這兒,否則免不了一番唾罵。
兩位長輩雖然暫時被逗笑了,但說著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抹著淚痛斥剛被判死刑的裴先勇,看樣子得罵上祖宗十八代,一時半會兒罵不完。
虞度秋擔心柏朝也觸景傷情,拉著他暫時退到一邊去,恰好撞上了趕過來的穆浩和紀凜。
兩個人并排走來,紀凜臉色微紅,看樣子是被逼無奈答應約飯了,上來就沖背后主謀發火:“虞度秋,你——”
虞度秋哥倆好地勾上他的肩:“紀隊,走,陪我去轉轉。”
“轉個屁,這里是墓園,又不是公園。”
“別這麼暴躁啊,穆浩剛還夸你了呢。”
紀凜一愣,音量立刻降低了,支支吾吾地:“他……夸我什麼了?”
“嗯?他沒告訴你嗎?”
“沒有……”
“哦,那我也不告訴你。”
“喂!你是不是欠揍——”
虞度秋笑著躲開拳打腳踢,帶著他們七拐八彎,看似沒有目的,卻在一處新立的墓碑前停下了。
紀凜看見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腳步瞬間剎住,拳頭也慢慢放了下來:“你什麼時候給他買的墓?”
照片中是一張男人的正面肖像,粗眉深目,鷹鉤鼻突出,嘴角勾起一個十分細微的弧度,看起來似笑非笑。
照片之下的名字,是他曾經的本名:楊爭金。
“前陣子苓雅找到我,說杜書彥想給他買個墓,她不會操辦,裴卓又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她只好找我幫忙,正巧,我也有這個意向。”虞度秋指了指旁邊的墓碑,“那兒是他父親的墓,我把他們安葬在了一塊兒。”
紀凜扭頭一看,旁邊果然是楊永健的墓碑。
穆浩問:“可是費錚不是已經墜海了嗎?里邊埋了什麼?”
虞度秋聳肩:“他的戒指,一些遺物,還有你們在他的公寓找到的那幅未完成的畫,我給他燒了。